第603章 信仰之说，光无黑白
牛壮跟我们打了个招呼，说要去找黄掌柜，看在自己主动给他帮忙的份儿上，肯定会给安排个好点儿的住处。
“俞静的公司破产了。”在牛壮拉开车门要下车的时候，白子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牛壮身形一滞，保持着推开车门的姿势僵硬在那里。
白子见他不语，继续说道：“听说也是得罪了了不得的大人物，正被债主追杀了，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是嘛？”牛壮回过神来，神情有些恍惚：“她那么厉害的人，居然也失势了？真是天道轮回啊。”
白子点了下头，接着他的话道：“她这一倒，英山市的服装生意就空出来了，所以我才着急想要治好冰，回去大干一场。”
“当然，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俞静已经不在英山市了，你大可以回去。你如果愿意，跟着我干也行。”
“你之所以不敢回家，不仅仅是不想让家人看到你落魄的样子，更多的还是惧怕俞静吧，我和她虽然只见过两面，但也听说这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得罪过她，自然是不好回英山市。”
牛壮沉默了一阵，终于有所动容。
“让我再想想吧，只要你们不急着离开，咱们在村里还得有再见面的时候。”
“如果左名医说我的病一时半会死不了，我可能会跟你们一起回去。”
说着说着，牛壮又笑了起来。看得出来，这次他是真的开心。
“我这人虽然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但给你们看个大门应该还成。”
牛壮对我们认真谢过之后，就自己下了车。关上车门之后，还特意用袖口擦了擦门把手，才对我们点头哈腰倒退着离开了。
“他其实是个做生意的料。”白子淡然轻笑：“言谈举止，思维逻辑敏捷缜密，而且能拉下来身段，知道对自己的阶层定位，会讨好领导，说话又有分寸。”
我跟着笑道：“你对牛壮的评价很高啊？”
白子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种种迹象表明，牛壮不该落魄到这种田地。他人生中最大的错误，就是得罪了俞静！”
我打断了白子的话道：“也有一种可能，他依然还是盘踞在此处的眼线。毕竟他主动接近，并且跟我们聊起俞静和英山市，太巧了。”
“正是因为巧合，所以他的嫌疑反倒没那么大了。如果他真是黄掌柜的眼线，不会用诸多巧合来当做接近我们的借口。”
“所以，我觉得他所说的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少东家，要不要赌一手？我赌牛壮真的只是个得罪了俞静的普通人！”
“不赌！”我果断拒绝：“跟你对赌是不可能有任何胜算的，就算你输了，也会找出无数个理由来推翻赌局。”
白子双目一瞠：“这都被您看穿了？”
“其实我也不想跟您赌，但是现在小丁子一穷二白，实在是没啥可赢的了。”白子呵呵笑道：“另外两个女生，我又都招惹不起。”
我不想跟他继续掰扯这些，趁着还没下车，又讨论了几句正事儿。
“你觉得药仙村是俞静的目的地吗？”
白子跟着严肃起来，叹了口气道：“感觉上，药王客栈、药仙村、以及对面山头上的琉璃寺，都和药菩萨有关。”
“我们都是大老爷们，还真不好去揣测俞静把美貌和性命哪个看的更重。”
“而且这鬼地方的通讯也太烂了，这么深的山坳子里，一点儿信号都没有。”
“这一点我早就发现了。”我敲了敲耳机，还是无法联系上白子，有些无奈的道：“我和小白之前去过一些偏远的村落，其实信号基站的建设，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但是通过这种手段来隔绝村内村外的交流，很容易就能掌握村民的行为，甚至是思想！”
白子马上跟上了我的思维：“您是说，琉璃寺特意把药仙村和外界隔绝？”
“但是按照眼前情况来看，不是经常有病人进进出出吗？”
我摇了摇头道：“但是牛壮的状态你也看到了。”
“如果他一直生活在城市里，这种人很容易发家致富。但他在知道俞静失势之前，和其他的病人一样。”
“少言寡语、对未来没有任何憧憬和希望。他的原话也说了，活一天算一天。”
“情绪是能够传染的，这里所有的病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他们眼前和心里，唯一的光，是能够给他们免费治病的‘善人’。”
“可以说，就是琉璃寺！”
“在这个对外隔绝的地方，琉璃寺就是唯一的信仰，是他们的神明！”
白子渐渐皱起眉头，摸着鼻头沉声啧舌：“听起来是很有道理，这种笼络人心的方式，似乎和传销组织有点儿像。”
我嗤然笑道：“某些邪教，其运转模式，本就是高度相似的。打碎一个人对于内心的坚持，让其变成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然后再给他一道亮光。”
“哪怕这道光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荒诞或者逆叛，但这已经是他唯一的选择。”
白子突然打了个寒颤，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怎么突然觉得毛骨悚然的，您不会也一直在给我和小丁子洗着脑吧？”
我嗤然笑道：“给你洗掉脑太麻烦了，至于小丁子，他那种脑子还用得着洗吗？他能听懂我和小白的命令就已经不错了。”
“那倒也是。”白子笑着回了一句，这是白丁的脸刚好出现车窗外面，急促的敲打起了车玻璃。
摇下车窗之后，白丁就开始来回打量我和白子：“你们俩怎么停了半天都不走？还有说有笑的？二小姐以为你们车抛锚了，让我过来问问情况。”
我赶紧发动了车辆，白丁更加起疑：“你们刚才到底在聊什么？直觉告诉我，你们可能在说我坏话！”
白子呵呵笑道：“你的直觉还真准，不过只猜对了一半。”
“我和少东家在说你的好话，少东家说你虽然平时闹腾，但只要是他和少爷的命令，你还是会认真执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