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萝的父亲,也就是师淮的外祖父,早在一年前就郁郁而终了,现在当家的正是池青萝的哥哥,池青松。
也是他,培养私兵几千人,暗卫几十人,虽被皇帝驱逐至此,但池家人始终心怀百姓。
在大水时,帮过几次清江城的百姓,在二皇子来了之后才又躲起来。
童校尉知道的时候,也是二皇子离开后了,他自己都被二皇子当做弃子了,心灰意冷,所以见到池家人犹如见到了救星,这才一直帮着池青松瞒着。
否则,要是让皇帝知道了池家现在尚有挣扎余力,还私养兵队,这回怕是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了。
这一次会面,进行得很是顺利,池家再一次和师淮取得联系,而师淮承诺会将皇帝的罪行公诸于世。
待自己登基后,亦会还池家一个公道,恢复池家往日的荣光。
池家养的所有兵,也都会交到师淮手中,如此才算是有来有往稳固的交易。
即便他们是亲人,也难逃这样的利益来往,精打细算,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池家也为师淮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他有当初皇帝做的那些腌臜事的人证!
原来当初,与皇帝合谋陷害先皇的将领,在事后遭到了皇帝的追杀灭门,只留下他一个人!
而那将领也知道若再这样下去难逃一死,更痛恨师鹤轩出尔反尔的嘴脸,转身便也背叛了他,投入池家麾下,愿成为池家的一把复仇利刃。
为此,隐忍十几年,直至今日。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确实可以开始动手了。
师淮有了自己的打算,与池家道别,刚要离去,便听见他‘新上任’的便宜舅舅池青松说道:“你身边的那个伏将军,他是二皇子的人,并非良善之辈,太子,你要提防!若是让他抓到了什么把柄,我们的心血,都将付诸东流!”
师淮微微颔首,没有答话。
池青松不知他是何意,但这个侄子,他知道,他早已变得不一样了,不过,人哪有一成不变的呢?
其实师淮是在想,什么二皇子的人?分明是我的人!
日后,你们见了他说不定还要恭恭敬敬行个礼,喊一声‘皇后’。
这么想着,师淮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池青松站在原地看着太子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低低叹了口气:“你满月时,我还抱过你呢。”
罢了,不过都是往事,变了,一切都变了。
*
将大水破坏过的房屋以及渠道工程等都迅速修复后,师淮又投入了专心的治水行动中。
这个时代的工具能力虽然受限,但是工人也能根据师淮画出来的图纸,尽最大的能力做出排涝设施。
而后便开始了修筑堤坝,水库等工程,春天已过,已到入夏时节,倒是没再发过大水,只是日头越加毒烈。
师淮日日跑去监工,勘测地形,反复检查,本白皙的肤色也被晒成了小麦色。
要说从前是唇红齿白清冷且弱不禁风的玉面郎君,现在便是赫赫威严,不容人轻视的上位者。
谁还记得,他曾是人人唾弃,声名狼藉的暴戾太子?
在清江城百姓心中,他早已变成了救世神般的存在。
清江城的百姓也在努力重建自己的家园,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程副将呈上一张树苗培育记录文案,“殿下看看,最新一个月树苗成长的概况都在这里了。”
师淮接过,翻了两页,平静道:“又少了两页。”
程副将无奈答:“是啊,清江城土地和水质都很特殊,生长速度,时日,条件,达不到的,都要筛除掉,不过筛除的越多,也就更好找出适合清江城种植的树嘛!”
闻言,师淮面色稍霁,他细细看了起来,每个位面的动植物都有每个位面的不同,为了让清江城保持水土,减少流失,恢复植被,是他来到清江城就一直在做的事。
现在找的林林种种的树苗培育,已经有上百种,淘汰了一批又一批。
师淮的目光逐渐停留在一个名为‘独松’的树苗上,上面记载的资料,各方面都是中等,并不突出,但也不至于太差。
他心里忽然有个预感,唤来哔哔:哔哔,推算一下,‘独松’和清江城的适配度。
哔哔:【*&%...推算成功!适配度为75%!】
75%,已经算很高了。
师淮:“告诉他们,着重注意一下独松。”
程副将恭敬道:“是!”太子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太子殿下如此聪慧,说不定独松真能行呢!
师淮还想说什么,忽然察觉到一道强烈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他遵循着直觉看过去。
程副将也顺着他看过去,看到了个熟悉地身影,不由得感慨道:“伏将军真是令我等钦佩,属下就没见他休息过!”
师淮眉心微动,淡淡问:“是吗?”
“是啊!”程副将啧啧感慨:“就好像一身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哪里缺人他就去哪里,不管是百姓搭建房子,还是工人拉材料,没有一天是停下来过的。也多亏伏将军最近出海捕了些小鱼小虾,这才能给我等补补身体,哈哈!”
怪不得,怪不得水生最近天天给他熬鱼汤补身,还给他换着法子,各种海产水鲜的喂养。
师淮只当是有百姓出海去捕捞了,还责问水生有没有给银子,水生还说给了,现在想想,他分明眼神闪烁,也是自己心里装着事没注意他罢了。
师淮看着不远处身形高大英气的男人,他身上肌肉越发结实不少,寻常工人搬不动的砖石,他拖得轻轻松松,对他人的感谢也没什么表情。
烈日下,他的肤色变得越来越深,滴滴汗水滑过额前青筋,最后隐入锁骨下面,引人遐想。
师淮看得发愣,难以克制被他吸引,这样的伏黯对他而言,简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下一刻,伏黯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猛然看过来,师淮吓得移开了视线,又暗骂自己怂。
做错事的又不是他,他心虚什么?只是他仍草草和程副将交待完其他事后,落荒而逃了,不敢多看一眼那个不停在散发自己荷尔蒙的男人,活像个开屏的孔雀。
殊不知,盯着他的那道视线一直目送他离开,满是失望。
自那日争吵后,已经过了一个半月多,师淮本来只是故意冷着他,想让他知错服软,结果,麻烦事越来越多,他忙得焦头烂额。
倒是真的记不起来别的事了,也确确实实忽略了他不少日子。
待师淮忙完回到小木屋时,又是深夜了,他推开门,如愿看到地上又躺着一张叠好的信。
蹲下身捡起来后将信打开,眼中已经带上了丝笑意。
只见信上一行字被划掉了:‘不要跟他’。
然后左边另起了一行字:‘别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