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听着也很惊讶,他着实没想到,周近屿竟然真的来找她,而且还一个人在校门外等了那么久——
“你还说我,问都不问你一下,就给你判了‘死刑’,你有何尝不是呢?”
司予嘴角隐着笑意,看向他,故意说一半留一半。
周近屿听她这么说,也隐约可以猜到,但他更想听司予亲口说:
“你说什么?快告诉我,就算挨骂也行!”
“你不要总是先代入为主行不行?”司予含着笑意瞟了他一眼,“谁说我要骂你了?再说了,你只是看到宋珧送我回学校,你怎么就可以断定,是我因为伤心,去找他的?”
“你的意思是说,是他来找你的……”
话还没说完,司予点点头:
“那天,我也是一时冲动跑出来,实际上,下楼之后,要去哪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然后宋珧就给我打电话了,说是他们律所的翻译突然有事来不了,当时急需一个救场的。
我刚好还会点半吊子的德语,所以就去了。
至于为什么回去有点晚——因为当时开完会后,他说为了表示感谢要请我吃饭,我自然也不好意思拒绝,而且你来我往,是在正常不过的社交礼仪,这样正好坦坦荡荡,普普通通的朋友关系,互不相欠……
倒是你,都已经到学校门口了,又看见我了,也不知道叫我一声,就自己硬硬生生地站了一晚上……”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对宋珧一点意思都没有?”司予很会抓重点——互不相欠。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只是高中同学,兼朋友……你自己不信!”
司予说着,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埋怨之意。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对,我莽撞又胆小——
明明很多事情,当下就可以说清楚,我要不就是不好意思问,要不就是说错了话。”
周近屿的认错态度倒是十分诚恳。
“那你为什么还去相亲?而且,他成了你目前合作对象?”
“这个,确实还没给你解释,其实是我当时觉得没必要——反正你又不会在意。”
“谁说的,我很在意,哪怕你说你喜欢我……我也是会吃醋的。”
周近屿说着,竟然像是一个小孩子被人抢了糖果一样,很委屈的模样。
“其实他是我们老师的儿子,我们那个老师,最是以热心着称,但……很显然,她也是热心办错事的典范——
陆放是典型的大龄优秀青年,我们老师就着急呗,可能是因为和我比较熟,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我当时是很坚决地拒绝了,她当时也答应了。
后来的事,你也差不多知道,老师因为看我前段时间比较辛苦,所以说要请我吃饭,我也没多想,结果一去,来的竟然是陆放。
原来老师早就计划好了,一定要让我和陆放见一面。”
“你虽然不喜欢那个陆放,但万一他喜欢你怎么办?”周近屿忍不住发出自己的担忧。
“你想多了!”司予实在忍不住发笑,“你以为我是什么香饽饽,大家都上赶着抢购吗?
陆放也不喜欢我,他也是不想相亲的,但拗不过我们老师,他实在没办法,才来的。
而且我们前两天吃饭的时候,就商量好了,现在先假装在接触当中,先让老师满意一点,消停一下,过段时间,老师的热情退却了,我们再随便找个理由,说不合适呀,什么的……
老师再是强势,也不能强求吧,反正一直躲着也没什么意思,这样一来,正好彻底断绝老师的念头,而且,还不算撒谎——
毕竟,我们可没说过,在交往。”
说到这儿,周近屿才终于松口气:
“算那个陆放识相……”
司予皱着眉头,又无奈,又想笑:
“你想什么呢?人家陆放那么优秀,怎么会喜欢我?”
“什么意思?我不优秀吗?或者说是比不上他?”周近屿微微嘟起嘴巴,一脸的不开心。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了你那么多年的死忠粉,你说,你在我心里,会是不优秀的吗?”
此话一出,周近屿又瞬间被哄得服服帖帖,面上都是得意之色。
司予看着他,憋住笑意,话锋一转:
“但如果真的要论,谁比不上谁,你可能还真要差点——”
“我什么地方比不上他?!”
周近屿有些急了。
“自然是眼光!他看不上我,这很正常,甚至就是在常理之中,但你却喜欢我……这难道不是眼光差的体现吗?”
司予说完,笑得乐不可支。
眼看周近屿当即愣住,一瞬不瞬地看着司予,一言不发,司予笑了一阵,还以为自己的话说得真的有点重:
“……你没事吧……这么小气……”
话音未落,司予一下子被周近屿拥抱进怀中。
司予还完全处于愣神状态,更是没反应过来,周近屿突然把她抱这么紧做什么,难道真的是生气了?
“周近屿?周近屿?……”
她喊了两声,周近屿没有应答,只是收紧了手上动作,把司予抱得更紧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真的很好,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
我知道,曾经的那些经历给你带去了很大的伤害……
但你总是这样说自己,我会难过,很难过……”
周近屿说完,把头埋进司予的肩胛,语气委屈,一副求安慰的样子。
司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拍拍周近屿的肩膀,也不知道这个时候,需要安慰的是谁——
“好了……你别难过了……我以后不这么说了……”
司予一时间难以是从,感动,自是不必说的,与此同时,又觉得新奇——
以前可没发现,周近屿竟然还有这么小孩子脾气的一面。
……
司予又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慰了周近屿一会儿,他才松开。
看向他时候,眼眶竟真的有些微微泛红。
司予直接有些看愣了,她承认自己还不习惯——
在记忆中,她照顾周近屿的那两年,直至最后在一起,好像都是很顺其自然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们是相互需要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