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一怔,没想到她无意脱口而出的话这么轻易就被楚易寒抓到了漏洞,为使楚易寒不妄作猜测,她只得强行圆场道:“当年的长宁公主本就是个小姑娘,她之后所做出的所有事情不过是因为记恨天阳帝的行为,也因为她年幼丧母,无人给她指出一条明路,所以她只能将心中的仇怨寄托于欺辱男子之事上。”
虽然知道莫言所说不差,但楚易寒还是狐疑的看着莫言,总觉得她在说出这番话的同时眼神闪躲,似还有什么事瞒着他。
但心中也清楚,既然是莫言一心想要藏着的秘密,就算他如何开口,怕也是不能得偿所愿的。于是,他也不再多问,毕竟从今日开始,他们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有的是时间来相互了解。
秋风清清,月色相伴。
两人回到王府的时候,杜松和陆白也早就在院里候着了。
看见完好无缺的莫言站在眼前,陆白赶紧迎了上去,询问道:“莫言,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是出了什么岔子?你……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没事吧?”说完,还欲伸手抚上莫言的额头,却是被莫言灵巧的避开了。
能不红吗?晚了这些时候回来,还真是出了点让人难以启齿的“茬子”。
莫言有些尴尬的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谢道:“我没事,多亏了你的……我是说多亏了那瓶安神散,长宁公主一直都未曾清醒过。”
差点又说错话,心虚的抬起头看了眼楚易寒,好在楚易寒此时面无波动,一片风平浪静,她这一遭也算是混过去了。
陆白瞧着莫言看楚易寒的眼神愣了愣,不等他想明白其中奇怪的地方,又听莫言继续说道:“那个安神散你还有吗?再给我一瓶吧。”
陆白道:“你还要?”
他疑惑的看了眼楚易寒,深刻怀疑楚易寒今晚上走的这一遭根本没有与莫言说清,不然,既然莫言要离去,为何还要拿那种东西在身上?
莫言急忙道:“是的,那东西对我还有些用处。”
还有用处?虽心有疑虑,陆白还是将腰间仅剩的一瓶安神散交给了莫言。
杜松提着一篮子元宝纸钱靠近楚易寒,道:“王爷,时辰不早了,属下早在祠堂准备好了祭祀经文,王爷可要现在过去?”
楚易寒朝杜松点点头,接过杜松手中之物,又转过身来对莫言说道:“你同我一起过去吧。”
莫言一怔,点头应下。
陆白和杜松听得楚易寒的话更是惊在了原处。因为他们两人都清楚,每年楚易寒祭奠老王妃都是独自前往,从不允许有属下相陪,今年居然破了例,还是允了莫言这个到宁王府不过三月的属下同前去去,这可是待在府中七年的秦秋都没有的待遇啊。
杜松对陆白小声道:“陆白,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王爷和莫侍卫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啊?”
陆白不承认道:“哪里奇怪!?我看很正常啊!”
杜松:“不奇怪吗?”
陆白:“奇怪吗?”
看向楚易寒和莫言的背影,陆白心中一阵烦闷。
宁王府的祠堂离凤溪阁并不远,平日里有下人们的清扫打理,一切也算是井井有条。
身为皇室家族血脉,老宁王和宁王妃的正式牌位都在皇宫内安放,这祠堂只是楚易寒为了方便祭奠而在王府内临时设立的。
空荡荡的大厅上方摆放着两个牌位,牌位两旁点着长明灯,前方地上放着杜松提前安放好的火盆和蒲团。
楚易寒带着莫言进入大厅便将门合上,再拉着她直接来到了牌位前跪了下去。
两人朝着牌位拜了三拜,楚易寒再开口道:“宁王爷!宁王妃!这是孩儿心仪之人,今日借着王妃的冥寿便带来给您二位看看,这也算是见过长辈了。”
楚易寒这一通剖白,虽然让莫言感动,但也有一处让她听得不明不白。
宁王爷?宁王妃?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直接称呼父亲和母亲更为贴切吗?而且,楚易寒那一声孩儿不像是真的孩儿,倒像是一个自谦的称呼。
楚易寒拿起纸钱点燃,将之投进火炉,接着开口,话确却是说给莫言听的,“每年我都会来此处为二位祭祀,聊表敬意与哀思,因为是他们将我养大,给了我养尊处优的生活。”
莫言越听越糊涂,楚易寒的意思是……他不是老王爷和王妃的亲生儿子?若真不是,那楚易寒真实身份是谁?现在真正的宁王难道另有他人?
莫言:“你的意思是……”
楚易寒继续朝着火盆烧着纸钱,道:“当年,身为大将军的父亲被害蒙冤,母亲身怀六甲命悬一线,是百草谷谷主救了母亲一命,同时也救下了我和弟弟。”
“当时的宁王妃同样身怀六甲,但在生产当日难产,腹中孩儿不保,老宁王与父亲交好,且不忍心见老王妃伤心难过,于是去到百草谷将我抱了来王府,而我的弟弟则是留在百草谷内,由百草谷主一手带大。”
莫言插话道:“镇远将军就是你的父亲,而……陆白是亲弟弟。”
楚易寒点头,道:“其实,关于我的真实身世都是老宁王在去世之前告诉我,当时的我难以接受事实,便选择了出征北疆。”
如此机密之事,楚易寒居然就这样像讲故事一般说了出来!他就那么相信自己吗?
怪不得她总觉得这两人虽然性格和行事作风不同,但总有些相似的地方,原来他们并非表兄弟,而是亲兄弟。
长久以来楚易寒和陆白如此执着于为镇远将军之事,并不是因为义气忠肝,而是为了替父平冤。
楚易寒原来是姓萧的!
莫言:“陆白对他的身世也清楚?那你的亲生母亲,现在可好?”
楚易寒看了一眼莫言,脸色有些微冷,道:“他自是清楚,不过与我一样,也是在老王爷去世时候,百草谷谷主才将事情告知他的。而我的亲生母亲,现在在百草谷里,当年百草谷谷主为了让母亲顺利生下我和陆白,不得不用上虎狼之药,母亲也因此身子受了大害,幸得谷主悉心调养,暂且留得一条命在,不过,时日也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