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俊雄在管家的安排下在陈家住下,这天听几个丫鬟在聊着大少爷陈逸飞的事情,便在一旁听着。
“你说大少爷怎么就精神突然失常了呢?”
“是啊,大少爷平时遇事冷静,处事稳重,怎么就这样突然没了,哎!”
“依我看,那个算命先生说的没错,都是这个大少奶奶克的,一进门就克死了大少爷,真是个灾星。”
“你小点声,哎,我还是不相信大少爷是精神失常跳河自尽的,记得有一次大少爷路过厨房,看见新来的一个厨房帮忙的不敢杀鸡,他就上去一刀将鸡杀了,那胆量是有的啊,怎么可能关了三天就精神失常了啊?”
“对啊,我们每天送饭去,大少爷和少奶奶都吃得干干净净,而且夫人也和他们说明了啊,怎么会那么突然就....”
林俊雄走过去,几个丫鬟赶紧收声,惊恐地低下头。林俊雄笑着说道:“不用怕,我不会把你们聊天的事告诉其他人的,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你们大少爷被关的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一个丫鬟想了想说道:“没有啊,就是前两天里面有些声音,我们也问了,大少奶奶说没事。”
“如果说精神失常,那前面你们大少爷肯定会有些反常,比如说吼叫着让我出去什么的,这些都没有。”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啊。”
“那你们大少爷有没有什么恶疾啊?”
“没有啊,大少爷一向身体很好的。”
林俊雄心中有些疑惑了,怎么好好的一个正常人会突然精神失常,真要是那样,也会先精神崩溃,可是听丫鬟们说又没有,到底怎么回事呢?他决定去问问那个少奶奶秦素玉,只有她知道那段时间陈逸飞的状况。
林俊雄找到秦素玉问的时候,她只是哭,良久才支支吾吾地说:“没有....什么异常....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发狂....”
林俊雄纳闷了,难道真是什么撞邪,十个算命的九个是靠骗,撞邪一说根本没有什么依据,林俊雄在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了秦素玉斜着眼偷偷看了他一眼,他心中一震,难道和这个女人有关?林俊雄又在赵玉燕哪里得到那个算命先生袁少罡的信息,立即安排人去寻找,可是找了一整天也没有找到,心想着估计是骗了钱财跑路了。
陈逸飞出殡的前一天,林俊雄到陈逸飞住的地方转转,看见一个下人正在哭着整理遗物,看见林俊雄走上前去,便停下来。
“你是你们大少爷身边的人?”
“我是大少爷身边的书童,一直跟在大少爷身边,大少爷那么好的人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林俊雄安慰几句,然后说道:“给我说些你们大少爷的事吧,特别是关于你们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认识结婚的事。”
书童开始讲起大少爷的事,这陈逸飞很懂事,也很有能力,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帮助赵玉燕分担了一些事务,原本赵玉燕准备等一两年就将陈家商行交给他。至于陈逸飞和秦素玉,却也有着故事。
从今年开春的一天开始,陈逸飞经常去顺昌茶楼喝茶、听书的时候,他总是能见到二楼有一个清丽标致的女子,面带笑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渡船,眉宇间流露出无限的爱意。起先的时候陈逸飞并没有在意,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还是逐渐被女子的那双清澈明媚的眼睛所吸引。他认为这位女子每天都在他来茶楼的时候,来到二楼深情的凝望着他,一定是因为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自己。
两个月过去了,陈逸飞终于无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感动和爱意,于是,他将事情的经过禀告了母亲,并请求母亲派人向这位女子的父母说媒,赵玉燕听后很高兴,随即就答应了。
一经打听,原来这个女子是顺昌茶楼老板秦德忠的女儿秦素玉,赵玉燕也觉得还算门当户对,而且听说了这个姑娘才貌双全,便高兴地请媒人去做媒。秦德忠喜出望外,立即应允了这桩亲事。两家约定于今年的六月二十八完婚。
不料就在六月六日这天,一个算命先生在陈家附近摆摊,旁边招牌上写着“袁天罡后裔,铁口箴言,天罡神算,不准不收钱。”
赵玉燕十分地迷信,在儿子即将成婚的前夕,很想听算命先生说些吉利话。于是她让管家将算命先生袁少罡请到家中,为儿子和未来的儿媳算命。
袁少罡在算完两人的八字卦相之后,突然大惊失色地说道:“不得了啦,不得了啦,你未过门的儿媳妇是灾星下凡啊!将来进门之后,必定会有血光之灾!”
听袁少罡这么一说,赵玉燕大惊失色,慌忙问道:“那请问大师,我们陈家该如何是好啊?聘礼已经送出,两家约定的吉日也快要到了!”
袁少罡想了会,答道:“依我之见,你们陈家应该尽快退掉这门亲事,何苦为了一个儿媳,害得你们这样有钱有地位的家族灾难连连呢?”
赵玉燕听从了袁少罡的话,立刻央请媒人向秦德忠提出退婚。不料,秦德忠好不容易攀上陈家这颗大树,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于是坚持说女方已经收了聘礼,而且一切都是男方家主动的,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退婚的请求。
无奈之下,赵玉燕只好找来袁少罡商量对策,袁少罡在回家思索了几天后,为赵玉燕出了一个主意:“依照我推算的卦相来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能化解这场灾难....你家还是按约定于六月二十八吉日那天完婚,到时候一定要把婚礼办的隆重热闹一些,多请些人,不论贫富贵贱,来者皆能为你家添喜冲灾。因灾星属西方,待到宾客散去以后,必须立刻将新郎新娘二人锁在府上西侧那间小屋之内,连关三日,等待灾星归去。如果到了第四日二人依然平安无事,那灾难应该就化解了...”
赵玉燕于是依法而行 ,到了约定的六月二十八吉日,陈家大宴宾客,附近的人几乎都来贺喜,婚宴上热闹非凡,直到半夜时分客人方才尽数散去。
客人全告辞后,赵玉燕安排陈逸飞和秦素玉一起进了陈家西侧的那间小屋。看到他们进去以后,赵玉燕安排人一齐把新房的门窗全部钉死,只在墙角那儿留出一个小洞,做这三日送饭送菜之用。
第一日屋内似乎平安无事,三餐饭菜送进去后,没过多会,空的碗碟便被递了出来;第二日依然如此;第三日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三餐的饭菜递进去后就都被吃得精光。赵玉燕以为灾难已经化解,心中好不欢喜。
第四日,天刚蒙蒙亮,赵玉燕就命下人拆去了钉在新房门上的铁钉,想赶紧让已经受了三日委屈的儿子儿媳出来。谁知门刚一打开,在小屋里微弱的烛灯下,大家就看到早已穿戴整齐的陈逸飞,象疯了一样地冲出房门,向着南明河跑去!
陈家人都被吓坏了,赶紧向陈逸飞跑去的方向急追,边追边喊,但陈逸飞却疯一样朝南明河的方向疾奔,完全不理会身后的呼喊,一下就跳入了河里!陈家找来几个识水性下人的到河里找寻打捞,半天后,下水打捞的下人上岸禀告说,到处都打捞不到陈逸飞,赵玉燕听后,哭晕过去。管家让下人继续打捞,一连打捞了三天,都没有发现陈逸飞的尸体。
三天以后,有人在下游的河滩上发现一具尸体!也许因为在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尸体已然面目全非,陈家人看到尸体穿着确定是陈逸飞。
林俊雄安排人到顺昌茶楼附近打听这秦德忠一家的一些坊间留言,自己带着陈逸飞的书童到茶楼做在陈逸飞以前一直坐的位置。他观察着附近的情况,在伙计来上茶时,陈逸飞的书童惊讶地说道:“咦,以前这一片一直是伙计阿三照看的,今天怎么换成人了?”
伙计客气地陪着礼,说道:“阿三几天前辞工回老家去了。”
“他都在你们茶楼干了快十年了,怎么突然辞工了?”
“我也不清楚,客官,有什么吩咐直接叫我,我先添茶去了。”
茶楼的戏台上,说书人正说着西门庆调戏潘金莲的故事,林俊雄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发现一些情况。原来坊间传言这秦素玉和伙计阿三有染,秦素玉很喜欢阿三,但是秦德忠死活不同意,本来要赶走阿三,这秦素玉以死想迫,秦德忠才无奈地留下阿三。
林俊雄安排人将阿三带回来,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阿三肯定有问题。林俊雄回到陈家和赵玉燕商量了一下,赵玉燕一直以为儿子是精神失常跳河死的,听林俊雄一说极有可能真相是儿子被人杀害的,她让林俊雄放手去查,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找她。
林俊雄故意安排两个丫鬟到秦素玉不远处,躲着议论说贵阳警备司令部的人查出陈逸飞是被人杀死的,正在调查。林俊雄躲在角落处看见秦素玉紧张地捏着手,眼神慌张地四顾着,确定陈逸飞的事一定和这秦素玉有关。
晚上子时时分,秦素玉正睡着,突然阴风阵阵,她被吓醒躲在床角,只见“陈逸飞”披头散发,浑身流着血向她爬过来,嘴里不断喊着:“你怎么那么狠心啊....为什么要杀害我....我不甘心啊....”
“我要拉你去陪葬....”
秦素玉吓得哭起来,在“陈逸飞”快要爬到距离她不到五米的时候,她崩溃地喊道:“不是我....呜呜.....都是阿三的主意,你去找阿三....是他杀的你....呜呜....”
刹那间房间灯火通明,陈逸飞从地上爬起来,扒开散乱的头发,却是陈家一个下人穿着陈逸飞的衣服,身上涂着猪血。赵玉燕带着一群人冲进来,她痛苦地拉扯着秦素玉,悲吼道:“原来是你这个毒妇和你奸夫杀了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陈逸飞死亡的真相呼之欲出,并不是所谓的精神失常跳河身亡,而是被秦素玉和阿三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