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原太带着部队从呼伦贝尔出发一路向东北方向四处穿插,侦察兵发现前方有四座高度近200米的小山,身后的新一军距离只有不到十公里的距离,苏联红军距离也只有七八公里,他仔细地观察一番侦察兵送回的草图,良久才带着剩余不到一万人的部队向着日本的方向举行仪式,决定将四座小山处作为行动的终点,以死亡为代价,造成苏联红军和新一军之间的摩擦。
四座小山西长星山位于东南方向,以北是陶林温都日,以西是阿拉格温都日,查格都斯图乌拉位于西北。
北野原太命令一个联队从西北将苏联红军引入四座小山形成的中间地带,自己则带着部队将身后尾追的新一军引到同样的位置。
郑明带着101师一路追击北野师团,对手根本不正面交战,似乎只知道逃跑,让他一时也无计可施,看着鬼子大部队到达阿拉格温都日,终于开始组织反击,他不由心中一喜,正面交战,他有信心短时间内将鬼子消灭。
双方交战不到半小时,郑明奇怪地发现鬼子背后似乎也遭受到了攻击,他正准备全力发动进攻,鬼子却向查格都斯图乌拉急撤,等郑明带领部队追过去,北野师团又向东南方向的西长星山逃去。
北野师团还没有逃到西长星山便被包围在四座小山之间,一时间这一区域内苏联红军、日军、新一军交错在一起,日军还没有消灭完,苏联红军和新一军便分区域交战在一起,理由是苏联红军声称新一军杀害了己方士兵,随着日军减少,苏联红军和新一军战斗也越来越激烈。
郑明出发前,方云曾反复交代,遇到苏联红军一定要保持清醒,千万不可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派人向苏联红军解释,可是派去的人的尸体却被扔出来,正气愤不已,侦察兵报告,苏联红军已经将101师包围了,他立即带着部队向西长星山突围,然后据山坚守,并立即将此处的遭遇向新一军司令部汇报。
卫新和南奎英两人的搭配让人感觉反过来了,卫新心思细腻,处事冷静,更像是政委,而南奎英敢打敢拼,作战总是冲在前线,更像是一个指挥作战的司令,但两人的搭配却丝毫不影响四纵的战斗力。
萧全和狗剩来报布防完毕,卫新和南奎英松了口气,接下来只有等待了。两人正对着地图查看部队的防线,突然佳木斯城北响起猛烈的炮火,卫新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日军的炮火,政委,走,我们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还没有到北面,卫新和南奎英便看见了北城防御的一个团长,两人赶紧停车走过去。
“司令、政委,苏联突袭北城,我的团抵挡不住,现在正边打边后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团长一脸哭丧地问道。
卫新和南奎英相视一眼,心中明白了林俊雄的预言终于成为事实,苏联红军终于按耐不住,要进军东北了,“苏联来了多少人?”
“至少几万人,我们根本没有侦察和询问的机会,他们一来便不由分说地开打,我们都被打蒙了。”
卫新暗骂自己不该如此大意,将目光聚集在西北方向的日军,没注意东北方向苏联红军的动向,为今之计,只有先据险防御,然后一边调动狗剩的107师来援,一边向新一军司令部请示如何处理。
还有一小时就到达哈尔滨了,林俊雄担心的新一军和苏联红军的摩擦并没有出现,他稍稍松了口气,今天已经是12月10日,东北大地已经到处冰天雪地,按理说这样的天气不适合作战,但愿苏联不会一意孤行,挑起战事。
原本早几天就能到达哈尔滨,但林俊雄将最近研发的穿甲弹和汽油弹,以及改良过的四零式武器运过来一批,再加上路上被积雪和冻冰延阻,行程耽误了近十天。
远远看着哈尔滨的轮廓,林俊雄一时感概万千,当初自己带着袭击平房区日军731部队魔窟以及后来暮生在魔窟牺牲,种种悲伤情绪涌上心头,林俊雄忍住在眼中打转的泪花。
“司令,一纵、四纵急电!”
林俊雄收回悲伤的情绪,将两份急电拿到手中,只看了一眼,悲愤立即涌上心头,他将两份电文看完,揉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苏联终于动手了。
哈尔滨一间会议室内,灯光明亮,映在林俊雄铁青的脸上,他看起来十分可怕。乔新宇和沈玉山急匆匆赶过来,一进门就问道:“俊雄,什么事那么急?”
林俊雄将揉成一团的两份电文缓缓展开,递给乔新宇,乔新宇看完长大了嘴巴,沈玉山则是咬牙切齿。
“不行,这件事必须立即上报党中央!”
林俊雄心中知道既然苏联掺和进来,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收手,但还是点点头,他知道什么是大局,“命令方云立即赶往西长星山营救101师,狗剩的107师也立即撤回佳木斯,等待党中央指示。”
12月11日,党中央和苏联交涉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一份令人气愤的报纸出现了,大概意思是:苏联斯季科夫中将声称苏联红军援助中国消灭关东军,但**新一军对苏军进行猛烈攻击,造成苏联红军损伤两万余人,要求**出于**和苏联的友谊,将攻击苏联红军的新一军一纵和四纵宣布为叛军,苏联红军将全力消灭。
到晚上的时候,党中央还没有消息,虽然方云和卫新再没有任何请求增援的电文,但围困101师的苏联红军近二十万人,围困佳木斯的也有十万人,林俊雄能感受到他们的艰难,他知道该走那一步了。
“老乔、玉山,党中央的难处我能理解,但我再也不能等了,我不能看着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们这样被苏联红军消灭掉,我以新一军司令的名义下最后一道命令:二纵、四纵全力围剿梅津美治郎残部!”
“明天将我自己脱离新一军的消息登报吧,此后我林俊雄与苏联红军的战事,与**再无半点关系。教导团我带走,哪怕玉石俱焚,我也要苏联的四十万军队有来无回!”
沈玉山想说什么,乔新宇一把拉住他,“俊雄,国之疆域,岂容外族践踏,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你一起笑傲战场,与可恶的红胡子决一死战。”
林俊雄摇摇头,“老乔、玉山,一切以大局为重,我走后,新一军就靠你们稳住了,谢勤和老刁那边我会给他们说明的。”
林俊雄宣布脱离**,独自带着四个团去汇合一纵、四纵,与打着援助中国旗号进入东北的苏联红军决一死战的消息传开,全国掀起轩然大波,有声援林俊雄的,也有不知情者开始大骂林俊雄不懂得尊重大局,自以为是。这一次,为了让林俊雄和**越走越远,国民党选择了打击林俊雄,一时间林俊雄这位曾经的东北战神被推下神坛,成为一个自以为是、不知轻重的莽撞之人。
病中的邹韬奋听到种种传言后,写下一片报道,详述林俊雄的人品,最后高呼“国之疆域,岂容外族践踏!”,报道写完,急火攻心之下,与世长辞。
林俊雄带着全部更换新款四零式武器的四个教导团在12月13日晚上赶到佳木斯,眼前的景象让战士们震撼了,佳木斯几乎没有一座完整的房屋,到处是尸体。四处搜查,找到一个重伤员,“司令,你们终于来了,我们四纵不是叛军,我们在佳木斯和敌人拼至最后一人,我们守护的是....国家的领土。”
重伤员说完,怒睁着双目死去,林俊雄含着泪将他的眼睛合上:“你们不是叛军,你们是中国的英雄!”
一支不到十人的小分队在见到大部队后,激动地说:“司令,四纵107师和预备队虽然拼光了,但敌人的十万人也只剩下千余人了,现在躲到城外,不敢再进攻了。
林俊雄忍着悲痛,带着四个教导团用了不到十分钟便消灭了千余苏联红军残兵,然后带着大部队直奔齐齐哈尔,汇合萧全的108师后,直奔呼伦贝尔东北的西长星山。
大部队到达西长星山的时候,苏联红军已经慌忙撤退了,方云带着剩下的百余人齐齐向林俊雄行礼。林俊雄看着伤痕累累的百余人,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
“司令,对不起,我赶来的时候,郑明和101师已经弹尽粮绝,和敌人血战全部牺牲了。”
“老方,活着就好,兄弟们的仇我们一起去讨回来!”
“司令,苏联来了30万人,我们虽然消灭了他们一半,但弹药供应不上,今天战士们白刃血拼,也没有让他们将我们全部消灭。”
“老方,兄弟们都是好样的。”林俊雄说完,转身对战士们大声喊道:“脱帽,行礼!为死去的兄弟们送行!”
额尔古纳河位于中国和苏联边界接壤处,连续两月的大雪让河面早已结冰,斯季科夫带着30万人进入中国,还派出10万人突袭佳木斯,他没有想到新一军的战斗力竟然如此强悍,现在只剩下不到15万人,他心中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傲气, 而是恐惧着河对面由被誉为北战神林俊雄亲自带领的近四万部队。
1945年1月2日,双方在额尔古纳河上进行了第一次交锋。斯季科夫派出几十辆坦克,但林俊雄利用新研制的穿甲弹,不到半小时就将苏联的几十辆坦克炸毁,被林俊雄的部队冲锋过来,部队死伤惨重,斯季科夫慌忙命令部队后撤至苏联境内,并立即请求空中支援。
1月3日,苏联空军对林俊雄的部队发动狂轰乱炸,早已有所预料的林俊雄,让战士们呈现三三制顶着苏军的炮火向斯季科夫的部队发动进攻,打得苏军不得不再次后撤。
1月4日,双方激战数小时后,斯季科夫不得不再次后撤,部队剩余不到六万,而林俊雄的部队还有近三万。林俊雄虽然带着部队进入苏联境内,但也没有丧失冷静,他一直观察着苏联援军的动向。
1月5日,苏联援军到达,林俊雄命令部队后撤,憋气的斯季科夫以为机会到来,脱离大部队冲在追击部队前面,被林俊雄一个回马枪,消灭两万多人,等苏联大部队到来时,林俊雄已经带着部队撤走。
1月6日,双方陈兵额尔古纳河南北两岸,让林俊雄奇怪的是,苏军竟然停止了追击,似乎在等待什么,林俊雄以为苏军又要再次采用空中轰炸,立即命令部队按照三三制战法散开。侦察兵突然来报,身后十公里处梅津美治郎带着四个师团疾驰而来,似乎是专门为消灭林俊雄的部队而来。
林俊雄猜测得没有错,梅津美治郎近百万关东军几乎都是被林俊雄带着新一军消灭的,眼下逃离无望,帝国的援军在海上遭遇到了国民党海军的猛烈攻击,东北已经不可期,但就这样失败地回到国内,他不甘心,林俊雄脱离**的消息发出后,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一定要趁机消灭林俊雄的部队,以泄心头之恨。
梅津美治郎利用两个师团拖延新一军大部队,自己则带四个师团直奔中苏边境的额尔古纳河。
空中盘旋的是苏联的空军,身后是四个关东军师团,前方是近二十万苏联红军,左右侧也被断去后路,林俊雄带着两万多人的部队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当苏军和日军前后开始前后夹击进攻时,林俊雄命令教导一团协助108师防御日军,教导二团、教导三团正面抵挡苏军进攻,教导四团负责汽油弹的发射。
在二十余万敌人的包夹和空中打击下,林俊雄的部队损失惨重,但给苏军和日军造成的伤亡更大,特别是苏联红军,被林俊雄引诱到额尔古纳河冰面上,汽油弹地不断发射,让河面结冰融化,很多苏联红军士兵掉入河内,活活被冻死。
到1月6日傍晚,林俊雄的部队还剩不到万人,苏联红军死伤近8万人,日军也损失了差不多两个师团。
人员伤亡极大,让林俊雄十分头疼,更致命的是弹药最多只能坚持一天,一纵和四纵的仇已经算是报了,林俊雄不得不考虑突围的事了。
苏联也在考虑撤兵的事,东线总兵力60万,经过和新一军连续作战,现在剩下不到20万了,如果新一军大部队赶到和林俊雄汇合,剩下的20万人也面临被全歼的危险,西线部队和德军僵持着,无法抽调,如果新一军趁机攻入国内,那整个苏联都危险了,权衡利弊之下,苏联不再强硬地逼迫**,而是大打友谊牌,但林俊雄已经成为苏联红军的噩梦,宣布其为共产国际叛徒的事,苏联却十分坚持。
而林俊雄成立新一军,打下东北大部分地方,将东北建立成第二个稳固的大后方,虽然他主动提出脱离**,但**一直没有宣布同意他的决定,而是利用媒体渲染他的功劳,让全国人民知道真实的情况,团结起来同仇敌忾和侵略者做斗争,中苏友谊因为林俊雄的事一直处于破碎的边缘。
1月7日拂晓,林俊雄正准备执行全力向**击的计划,突然发现额尔古纳河对面的苏军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身后的日军似乎被下达了决一死战的命令,不要命地向林俊雄部队的阵地发起进攻。
林俊雄指挥部队打退了日军的数次进攻,但日军似乎要绝然地战至最后一人的疯狂,让战士们也有些害怕起来,林俊雄亲率突击队在前沿阵地指挥,才稳固住了局势。
战斗持续到中午,日军明显已经后继无力,林俊雄的部队也只剩下三四千人。随着日军后方铺天盖地地喊杀声响起,日军全面崩溃,不到半小时,额尔古纳河河畔再次恢复了平静。
“俊雄,你真的要离开?党中央正在积极努力和苏联周旋,你是党的功臣,党中央不会放弃你的。”乔新宇和林俊雄并排站在额尔古纳河边,新一军大部队及时赶到,梅津美治郎的部队被全部消灭,他本人也自杀身亡,乔新宇看着眼前白茫茫的景象,试图做着最后的劝说。
“老乔,驱逐侵略者是每个中华儿女应尽的职责,谈不上什么功劳,我也想留下来,但是你知道这会给党带来多大的危机吗?这违背了我党建立一个全新中国的革命理想,为了全中国几万万受苦百姓的美好生活,我林俊雄即便是死也值得,个人荣辱堪比国家得失,显得何其渺小啊!我写了一封信,麻烦你转交党中央,不能为了林俊雄一人而耽误党的大业。”
乔新宇看着神情坚定的林俊雄,长长地叹口气,他知道林俊雄已经决定牺牲自己,来成全党的大业,他从怀中掏出两份电文递给林俊雄,然后转身快速离开,直到走出很远,才停下来,拭去脸上的泪水,望着那个伟岸的背影呢喃道:“兄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