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谋反,师出无名,被天下人唾弃。
但撇开名号不谈,他来势汹汹,一路势如破竹,势力无人敢小觑,尤其是现在,眼看着就要打下夏朝的半壁江山。
宣帝昏迷不醒,朝中乱作一团,几位皇子倒是不小,但却没能力撑起大局。
主要是宣帝没死,这个时候想扶一个皇子出头都太难,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敌军,一步踏错,万劫不复,必须得谨慎。
二皇子倒是被拱上去了,可任谁看那都不像是能成器的,况且枪打出头鸟,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现在朝中属于内忧外患,而就是这么紧张的局面,底下人也不安分。
有人想着要不要投奔鲁王,眼下看来鲁王胜算颇大,早点儿投奔,谋一个从龙之功,未来指不定飞黄腾达。
支持几个皇子的势力也蠢蠢欲动,鲁王那里要打过来了,但宣帝的情况看着也不乐观,要是宣帝死了,怎么才能让自己支持的皇子登上皇位呢?
秦婳置身事外,看着整个神都因为太子而乱成了一团。
那些狼子野心、阴险算计,全都显露出来了。
那些秦婳从未看见的,这一次看得透彻,权势、亲情、人心,可笑……
天下动荡、人心沉浮,眼看着事情越来越不可控制,就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候,一道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
被鲁王囚禁的太子爷被严家的小侯爷营救出来,带着一支队伍潜入敌军营地。
在两军开战之时,于渝水之畔的战场,太子爷当着数万大军的面将鲁王枭首。
本来势均力敌的战局瞬间逆转,叛军群龙无首,士气大减,被武英侯追着打,溃不成军。
接下来战局就彻底反转,之前是鲁王强势反叛,现在是朝廷的军队多方镇压,势如破竹,反叛军根本抵抗不住。
冬雪化去,春暖花开。
随着前方捷报传来,战争带来的沉重阴霾散去,众人恍然回神,发现竟然已是阳春三月。
这场战争,从开始到结束,用时整整两个月。
鲁王大军带来的强势威胁尚且还有余威,但到底还是拨开云雾见了青天。
四月初三,阳光明媚,太子爷带兵回朝,百姓夹道欢迎,鲜花、手绢飞舞,无数姑娘怀了春情,只想一睹太子英姿。
如果说年前去往南州的太子是众人恨不得送走的瘟神,那诛杀鲁王、结束战乱的太子就是英雄。
这一刻谁还在乎太子曾经的恶名?
太子残害兄长?可那不是还活着呢,鲁王可是实打实的杀了两个皇子。
太子嗜血残暴?有鲁王杀的人多吗?他又没有杀平明百姓,况且那些人说不定是冒犯了太子天威,该死。
太子杀了鲁王?那是叛贼,罪不容诛,太子杀得对。
明明是一个人,明明都是杀人,但现在已然是两种名声。
太子彻底洗刷了曾经的恶名,虽然不是文人所期待的那种贤德的天子,可比起满口仁义道德的贤德,这种实打实的英勇才更加令人钦佩。
慕强是任何动物都拒绝不了的本能。
比起文官,显然是杀伐果断的将帅之风才能更加激起人们的热血。
现在,太子现在就是那样的存在。
当然,这些人满腔热血,最后却没能看到太子容颜,据说太子受了重伤,虽然保住性命,但伤势太重,需要长久修养,而太子妃也身中了剧毒。
太子回来就直接回了太子府,大门紧闭,除了太医和送药材的人,其余的谁也不见。
这好不容易安稳的人心又开始浮动,不过好在鲁王解决了,太子也回来了,有几位阁老坐镇,倒也没有真的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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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楼里,金大少爷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而他对面,锦衣玉颜的俊俏公子半躺在榻上,自斟自饮,仿佛隔绝嘈杂,独成一界。
只要不是眼瞎的都看得出来他情绪不佳,没那不长眼的过去触霉头。
最终还是金兖看不下去,把所有人挥退,提着酒壶走到秦婳旁边。
“难得啊,秦公子也有借酒浇愁的一天,说来给本少爷涨涨见识。”
秦婳只是斜了他一眼,慢悠悠的抿着杯中酒。
借酒浇愁算不上,只是心里有事堵着,一时找不到宣泄口,喝一杯缓缓神。
金兖靠近,猜测道:“跟太子有关?”
外面传太子妃身中剧毒,可眼前的人哪儿像是中毒的样子?
亏他之前还为她担忧得吃不下饭,人都瘦了半斤,也不知道这两夫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秦婳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她不觉得金兖能帮自己想通,她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谁又能给她答案?
见秦婳明显不想说,金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没话说,小爷说。”
“小爷要成婚了,婚期定在下个月,请帖就不给你了,但礼不能少。”
秦婳终于有了反应,惊讶的望着他:“新娘子是谁啊?”
金兖面无表情的回答:“户部员外郎王习文的独女,叫王娇娥。”
看着他这平静无所谓的态度,秦婳微微蹙眉:“之前你不是一直不想成婚吗?怎么突然就答应了,你娘逼你?”
金兖霸气自傲的往后一靠:“谁能逼我?就不能是小爷自己想成婚生子?你也不看看小爷是什么身家,怎么能没个继承人呢?”
秦婳无语的扯了扯嘴角,金大少爷的自信总是能让她哑口无言。
“是是是,谁不知道金大少爷家大业大、财大气粗。”假模假式的奉承一句,随即画风一转:“那姑娘是你自己选的,还是金夫人选的?”
金兖:“我娘选的,我也看过,还成。”
这话很中肯,中肯到听不到一丝感情。
秦婳眉头微蹙:“你跟她都没感情,娶回来怎么过日子?”
金兖奇怪的看向她:“你这问题问得奇怪,夫妻感情不是相处之后才有的吗?我们之前都不认识,哪儿来的感情?成亲之后,她好好侍奉爹娘、为我生儿育女,小爷也不是没良心的人,自然不会亏待她,这不就行了?”
秦婳被噎住,愣是好一会儿都没找到词语反驳金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