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清溪一副倦懒的模样,江子明见状抽出背后的软枕递给她,“昨晚没睡好?”
清溪接过软枕垫在脑后,放松地闭上眼睛,“确实没睡好。”
马车摇摇晃晃的,清溪竟真的慢慢睡着了。等到了书院门口,江子明才把她给叫醒,“你昨天晚上做贼去了?这么困?”
“我要是做贼,也会先把你房里的东西给搬空了。”她原本还真的以为江子明坚持不肯搬到松涛苑去住是因为不习惯呢,而事实上,他根本是不愿让江叔看到他房间里藏的那些东西,弹弓啊、捕网啊什么的,他的住处应有尽有。要是搬去松涛苑住,这些东西肯定就藏不住了,不被江叔狠狠揍一顿才怪。
清溪刚一进学堂落了坐,就有人围了过来,好奇地向她打探,“清溪,依你看,阮师兄他今年能高中吗?”
其实,在明澜书院里,参加了科考的并不止有阮怀彦一人,顺利进入今年会试的除了他之外也还有三人,但是那三人却远远比不得阮怀彦引人关注,阮怀彦在童试和乡试中都夺得了魁首,这样的成绩足以引人瞩目。更何况,他是庄先生的嫡亲弟子,提起庄先生的大名,整个朔宁有几人不知?他的嫡亲弟子参加科考,自然要引起议论的。
明澜书院上下对今年的科考亦是格外地关注,一旦阮怀彦高中,那对于整个明澜书院来说亦是一种荣耀,山长甚至在私下里询问过庄先生,阮怀彦有没有可能高中状元。当然,他不可能得到庄先生确定的回答,但是对这个可能他是抱着不小的期望的。
面对大家热切的好奇和关心,清溪笑得无奈,“这个我哪里知道?我当然是希望阮师兄能高中状元了,但……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呢?有的时候也需要一点运气的。”
其实清溪对阮怀彦还是很有信心的,会试应该不成问题,就看殿试的时候,皇上的心思如何了。
到了下学的时候,外面突然刮起狂风来,大家急急忙忙收拾书匣回家,清溪见状亦是对江子明道:“你先回家去吧,等会儿我坐程沐予的马车回去就行。”这三年多下来,她已经非常习惯这样直呼程沐予的姓名了。
“我还是等着你吧,我就在这里面呆着,又不去外面,你担心什么?快去吧。”因为知道江子明每到这时候都会晚走等着清溪,所以书院里的侍女也会晚一点再来锁门,这样的话,江子明就可以在学堂里等着她了。
见江子明坚持,而自己又有托在身,清溪当下也不再耽搁,拎着自己的书匣往潮平斋去了。
进到潮平斋里,就只有阮怀彦一个人在。
“程沐予还没来吗?”
阮怀彦摇了摇头,“我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他人,不过他应该已经来了。喏,那不是他的书匣吗?”
清溪顺着阮怀彦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程沐予的书匣已经放在了他的位置上。看来程沐予已经来了,可是他人呢?
哎,不管了,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正是可以把荷包给阮师兄的好时机。
只见清溪低头从自己怀中把那个青灰色的荷包拿出来,递到阮怀彦的面前。
“给我的?”阮怀彦略诧异了一下,荷包这种东西可不是能随便送人的,尤其男女之间。不过随即又释怀了,清溪应该没有想那么多,当初她还给江子明绣过一方帕子呢,那个时候他们还不是姐弟,她对这方面还是没什么观念的。
伸手接过的时候,阮怀彦摸到荷包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不由问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状元及第’符。”
阮怀彦打开看了一眼,不由失笑,“没想到清溪小师妹还信这个。”言罢,他抬手晃了晃手里的荷包,“不过,还是多谢了,小师妹有这个心,师兄我就很高兴了。为了这个,师兄也得全力以赴啊。”
“其实,这个东西……不是我送的。”
“嗯?什么意思?”阮怀彦不解地看着清溪。
“荷包,还有荷包里的东西都是别人让我转送给师兄的,她说,她不想让师兄知道是她送的,想让师兄以为是我送的,可是里面的那个‘状元及第’符太难得了,我不想占了别人的功劳,但是我又答应过人家了,不能告诉师兄她是谁,所以……”
清溪有些紧张地攥住了自己的袖口,生怕阮怀彦会追问她那个人是谁,阮师兄对自己一直都很好,他如果一再追问自己的话,自己真的不能保证会不会违背之前答应过那位师姐的话。
偏偏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打开了,庄先生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程沐予。
清溪见状心中一紧,要是这个时候阮师兄开口追问的话,那师父和程沐予岂不是都知道了?
她连忙道:“那个,就这样吧,师兄就别再问了。”说完之后,清溪便快速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阮怀彦看了看手中的荷包,又看了看清溪,最终什么话也没说,默然在自己的位置上落了坐。
“你们师兄妹两个……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庄先生开口问道。怎么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太对?
清溪连忙应道:“没什么,就是见师父和程师兄都不在,我跟阮师兄随便聊了几句。”
程沐予却是目光如炬地扫过清溪和阮怀彦,随便聊了几句?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可不像随便聊了几句那么简单。
“为师方才见你们两个还没来,就叫沐予帮我一起整理了一下我住处的书柜。”
庄先生说这话的时候,程沐予注意到阮怀彦把一个荷包悄悄塞进了衣袖中,再看清溪脸上有些紧张的神情,他不由生出一个让他感觉很不舒服的猜想。
“好了,今天就讲这么多了。”庄先生的目光落在阮怀彦的脸上,“再过几天怀彦就要参加会试了,这两天好好歇一歇吧。”这是庄先生第一次当着他们的面提起会试的事情,而且语气还是这般轻描淡写。
庄先生离开之后,清溪他们也是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程沐予状似不经意地撞了一下阮怀彦,阮怀彦虽然比程沐予年长一些,但毕竟是文弱书生,而程沐予是打小就习武的,这一撞,直撞得他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阮怀彦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藏在袖中的荷包却掉落在了地上。
程沐予眼疾手快地把那荷包从地上捡起,这时候清溪已经上前扶住了阮怀彦,关切地问道:“师兄没事吧?”
阮怀彦朝她摇了摇头,“没事。”
这时,程沐予也已经直起身子来,目光在清溪挽着阮怀彦胳膊上的手上划过,最后落在阮怀彦的脸上,“真是抱歉,我无心的,师兄你没事吧?”无心还是有意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阮怀彦不介意地笑了笑,“没关系。”
“这个荷包挺好看的,怎么以前从来没见师兄戴过?”程沐予举起手中的荷包打量着,神情莫名有些不爽。
阮怀彦下意识看了身侧的清溪一眼,才开口道:“这是我新进才得来的。”
“我看着挺喜欢的,师兄能把它送我吗?”
阮怀彦错愕地看着程沐予,“这个……”
不等阮怀彦说下去,清溪已经上前要去抢夺程沐予手中的荷包,程沐予这等身手怎么可能被她轻易得手,一个闪身,敏捷地躲开了清溪。清溪扑了个空,只得恶狠狠地瞪着他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懂吗?”这是别人对阮师兄的一片情意,他怎么能拿走?
“我与师兄这般感情,一个荷包而已,师兄也还是舍得的吧?”
“不行!这荷包不能给你!”清溪皱眉道。
身为荷包主人的阮怀彦却完全没有了说话的机会。
清溪紧张在乎这荷包的模样仿佛印证了程沐予的猜测,让他更加怒火中烧。
“师兄不说话就是默许了,荷包我就拿走了,改天再给师兄一个谢礼。”说完,也不再理会清溪和阮怀彦,径直拿着荷包大步走开了。
“程沐予,你给我站住!”清溪简直要气死了,见前面的程沐予丝毫不停脚步,她拔腿就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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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好肥啊,将近三千字了,亲们注意到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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