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昔宛收下那弓箭,不置可否的动了下唇角,在听了东方月关于这场比试的时间、地点及规则后而再无其他交代后,梦昔宛便去东方月安排的别院歇脚。
一番交谈下,梦昔宛承认东方月确实配得上倾国美男子称号,其谈吐沉稳,不过,这位家主对于是不是能够赢得比赛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甚至于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一场比武招亲是否蕴含着不为人知的交易,而这交易是否又会影响参与其中的人……
想着想着,梦昔宛吹了灯上床歇息:她只是受邀,其他的与她无关。
四日后,就是四大家族联手的招亲比试的日子。
比武招亲设在胜州最大的摘星楼内,起先还没开始场内就人山人海,但到了下半场,因时间长久人多疲乏,倒是那些年老的、手中是在有紧急事情的离开了。因此一靠近圈起来的校场,就看到有人陆陆续续的出来。
从多个擦肩而过的人口中,一身绿衣装扮而带着帷帽的女子倒是知晓了:现在比试快要结束了,目前为止,仍是梦昔宛胜出。
走进弄堂,绿衣女子就着右边走上二楼,略略住脚就看到对面被云母屏隔起来的四大家主,其他三位家主倒是可以看清容貌,反倒是其中暗绣金线祥云的白衣人看不清,因这人戴着帷帽。
这绿衣女子没多看,一门心思都在查找合适的位置。
透过浅绿色纱幔,绿衣女子察觉右手边有一处地方人少,便慢慢走了过去,见特意用青色帘子隔了起来,倒是知晓这里面的人也是清贵之人,而纵观四处,只这边最为合适了。
“冒昧打扰,不知可否容在下凭栏观看。”
清灵之中含着浅浅的软意嗓音一响起,便引得旁边人看来,尤其是一名周身环佩的女子:这倒不是因为这绿衣女子的声音悦耳,而是有人敢于这般询问。
帘内人似乎也有些惊诧,但只在片刻间帘内传来“好”。
绿衣女子道了一身谢,便靠着栏杆远离珠帘安静的站在那里,看了一番后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在地上,随后一手掀开帷帽注视着楼下校场。
看到场上对阵的两人,绿衣女子眉头微皱。
“姑娘,你手中拿着那么长的弓,是真是假?你虽身量不小,但年纪小小,便是寻常的弓箭也是拉不开吧?若是真为观战,何必安安静静而带着这般惹人眼的玩意儿?”这一连串话是刚才那名反应过大环佩女子的丫环所说。
这丫环说完后,就被自家小姐给训斥了一句。
那丫环立时不服气,道“姑娘如此好心做甚,这些女子仗着年纪小而胡作非为的……”
绿衣女子选择在这里,因为这里僻静,本就高度关注下面,但此刻被那丫环搅的有些注意力不集中了,在丫环说了第一句,绿衣女子只是看过来微微笑了下,第二句丫环话还没落下,那绿衣女子直接道“丫环在外不能守着改言该不言,往小说去是失职。”
尽管绿衣女子话不怎么留情,但她语气并没有刀锋,讲完这些话并不去理会这两人:她觉得自己实话实说而已。
但那家小姐听了脸色一白一红的,瞪了丫环一眼,不安的站了会儿便匆匆离去了:也是,好面子、重礼节的小姐突然就被人甩脸子了又换不了手,可不是尴尬的待不下去了么。
绿衣女子说完这些话,校场上两人已经选好同射一靶。
此时场上的梦昔宛觉得手心有汗了,即是因为长时间的比试,又是因为眼前这个名叫白敏的人给予压力。从他上场开始,梦昔宛便知道这人不简单,即便她之前做好失败的准备,但真的来临的时候,梦昔宛心中不甘、无力又带着些许羞辱感。
两人取下大拇指玉珏擦拭一遍再次戴上时,楼上关注着的绿衣女子将手中弓箭往栏杆一靠,虽然绿衣女子已经放轻力道,但地面还是略有震动,这震动使得绿衣女子背后帘内人起身并往外走来。绿衣女子并无察觉,她取下帷帽放置一旁,略略将带乱的头发捋在簪子后,再看了一眼校场,后退一步。
刚走出来的帘内人察觉绿衣女子后退停下了前进脚步,弓满之时恰好隔了一步半。
“咻、咻”两声校场上两箭齐发后是一声极其沉闷的响声。
四大家族处有一人,微微一笑。
梦昔宛与白敏两箭逐渐交叉过程中,突听到一声极细微的裂声,最后众人看到三支箭嵌成一支正中靶子。
即便发箭有一会儿了,但手中弓弦还在震动。
就在绿衣女子身边人看着这一幕惊讶不已:如此年少的小女子,能将这笨重而几欲过人高的弓拉至月半。
绿衣女子见没有一支弓箭断裂,眉头才微展。
白敏一见到靶子上的三支箭,立刻抬头,一眼看到拿着震动未消长弓的绿衣女子。
“那一箭可是姑娘射出?”
绿衣女子微微颔首,随后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白的梦昔宛,思忖一会儿道“梦姑娘天赋异禀也难以使得一人样样绝顶,但至今也未见一人或男子能与其比拟,是以今日最后一局,我插手其中。”这绿衣女子虽站在那里说话,但声音比之刚才沉稳许多了。
“今日一局我可以放弃,但我想知道姑娘是什么人?”白敏略略低下眉眼道。
绿衣女子有些疑惑,随后道“知与不知,有何区别?”
白敏略显沉重道“天下人不知这天下射艺大成者无外乎拢山,而拢山之中以我师门为优,且师门同辈或小辈之中再无敌手,姑娘定不是我辈中人,若此,愿知姓名而求娶。”
乍听此言,人群立时炸开:有说这两人郎才女貌堪可般配,有说这女子无女儿态不可宜家。
但绿衣女子右手抬起还没摸着鼻尖就迅速放了下来,道“拢山?似乎诚实我手下败将。”
白敏听言,当场便惊诧不已,随后觉倍受污辱般怒道“姑娘还请尊重,虽然我想求娶,但你这样玷污我师门也是我不能忍得。虽然你技艺高于我之上,但与我师门相比还差的远。此次比试,姑娘为外来者,当不得算数,而我也不觉得有放弃比试的必要!”本来听出绿衣女子要全梦昔宛的脸面,白敏也就顺水推舟,此刻听得绿衣女子‘奚落’,当场就不悦了。
绿衣女子见白敏怒了,倒也没有丝毫惧怕,只是打量打量四周,随后高声道“东方家主,若我助你一臂之力,可否帮助秦某安全离开胜州。”
“姑娘有恃才傲物的能力,南宫可以保证,姑娘能够不损分毫的离开此地。”
绿衣女子有些诧异的看着对面说话的白衣男子:在冗长嘈杂但没有东方家主回应后,南宫家主道。
思忖一番,绿衣女子点点头,笑道“多谢南宫家主成全。”随后绿衣女子试了试弓弦,对白敏道“你可知道你拢山绝技是什么?”
白敏脸色不十分好的说道“自然,那绝技是我师祖几年前创造的,为一箭七折。”
绿衣女子嘴角一勾,道“后生无状,师之过矣。”
说罢,女子再退后一点,手持红弓若扶婴,将长箭搭在弓弦上,以大拇指上玉珏将弓弦往后拉,只凭借双手力量,那百余斤弓拉开,在一瞬间便松开任由长箭而去,弓弦更为急促的震动。并不去看那箭的走向,绿衣女子放下弓箭依旧戴上帷帽,收拾妥当后,道“念你经验不足,这次就算了。”
随着第一片琉璃瓦落下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仿若具有生命而肆意游走的长箭。
绿衣女子戴上帷帽抄起随身弓箭,转身欲走,就碰到一青衫男子阻拦,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帘内,绿衣女子猜到这人是谁了,是以报之一笑(即便帷帽遮挡而看不到)道“多谢贵者赠一席之地。”
男子看着第四片瓦落下,眼中不吝赞赏“姑娘臂力于世难有,即便我辈也是望尘莫及。”
绿衣女子听其音知是清贵之人,想了会儿微微笑道“可能,我自小乡野惯了,力气比寻常人大了点……”绿衣女子还没说完,忽听到身旁有兵器陷入木柱的声音,转身向着帘内往最右边看去,在阳光照射下绿衣女子很快就发现了那枚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