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惊得雷利顿时哑口无言,他看着钟越眯成一条缝的双眼,微薄的唇瓣张了又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关键的是他突然想起来,猎巫军团总部根本就没有女人,又哪里来的女装,即使想换也换不了。
此时微微有些清醒的钟越,声音嘶哑且微弱的说道:“水......我想喝水。”
半跪在床边的雷利立刻跑到厨房,倒了半杯水拿给钟越。
他一手扶起钟越的后背,试图让钟越坐起,一手拿着水杯,贴近钟越的嘴巴。
钟越在雷利的支撑下,有气无力的躺坐起来,后背抵在雷利怀里,就着水杯喝了起来。
钟越的双颊仍旧通红,贴着雷利的皮肤也依旧滚烫不已,虽然她刚刚吃完退烧药,但很明显,药效并没有开始起作用。
雷利看着对方闭着双眼,深深勾着头努力汲取水分的模样,莫名有点心疼。
看来她真是渴极了,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也没有吃饭,更是一滴水也没有喝。最关键的还是淋了很久的雨,也没有时间和衣物换,怪不得她会发烧。
雷利突然觉得没有出人命真是很幸运了。
越想雷利越觉得对不起这个小姑娘,突然他又想起女孩说喜欢他时的样子,那种明媚与开心,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雷利浓郁的眉头深深皱在一起,像是解不开的结,就那样深刻的挂在双眸之上。
“咳咳......”
怀里的人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雷利瞬间被拉回思绪,一只手开始在后背摩挲,试图让女孩理顺气息。
“还喝吗?”雷利把空荡荡的水杯放下,温柔的问着钟越。
钟越虚弱的摇了摇头,示意雷利,自己想躺下来。
其实此时的钟越神志还是清醒的,她明确的感知到自己发烧了,非常口渴并且刚刚喝完了一杯水。
只是这具身体似乎不太给力,经过昨夜的淋雨加闪电,还有今日的淋雨加长途迁徙,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发烧了,而且现在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可自己还要应对猎巫军团的人。
想到这里,钟越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跟倒霉蛋来了这里,难道不应该把他抓走才更正确吗?
【小仙女,需要我再次告诉你矜持二字怎么写吗?】
心机6不合时宜的插进一句话,但钟越也没有力气和它争辩。
事已至此,她只想赶紧换身干净的衣服好吗?
这件湿湿的衣服,她已经穿了一下午,现在还有点潮湿,她可不想发烧完又感冒了。
已经把头转向雷利的钟越,隐约看见他的脸颊巨红,难道他也发烧了?
倒霉蛋......身体也这么弱的吗?
钟越张开有些干裂的双唇,伸出手想要抚摸雷利的额头,沙哑的问道:“你也发烧了?”
猛然一惊的雷利瞬间望向钟越:“我没有。”
“那你的脸为什么也这么红?”
雷利顿时眼神闪烁,一双墨色的眸子不敢直视钟越,别过脸庞,踌躇了半天才躲躲闪闪的问道:“你的衣服湿了,不换下来容易感冒。”
哦,那你脸红个什么劲?
钟越只是暗自吐槽,并没有说出,顿了顿问道:“我可以穿你的衣服吗?”
“......?”眼见雷利的脸颊更红,一双漂亮的额眼睛更加不敢直视钟越,语言闪躲:“只能这样了,这里并没有女人的衣服。”
“那你拿来吧。”钟越想趁着药效没有发作,赶紧换完衣服,这样睡一觉之后,应该就好了吧。
雷利一直忧愁的问题,终于被钟越一口解决,他暗暗庆幸,飞速的跑回自己的房间,挑选半天,取回一件自认为十分适合的衣服,送到钟越房间。
“你先换上,我去外面等着,好了叫我。”雷利有些许的不自然。
不过钟越很是自然,躺在床上接过了衣服,旋即轻轻点了点头。
雷利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站在门口等待。
只有一扇门之隔的距离,对于里面任何的响动,雷利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不禁开始想......
不对!
自己要想什么?
雷利顿觉不好,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
“好了。”一声虚弱的呼唤再次拉回雷利的思绪。
雷利定定神,深吸一口气便推门而入。
但旋即映入眼帘的一幕,再次打乱了雷利的神经,只见钟越一头黑色长发已经散开,均匀的铺在枕头上,黑与白的交相辉映,显得整个房间都清新明朗。
此时的钟越已经再次闭上双眼,浓密的睫毛在眼圈下方投射出一圈隐约的光晕,还有两颊胭脂般的红润,让雷利看了一眼便心疼不已。
直到感觉雷利走到身旁,钟越漆黑的双眼才缓缓睁开。大概药效开始起作用,她的四肢更加绵软无力,尤其刚才换衣服,可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衣服换好。
钟越原本虚弱的声音,此时更是显得迷离轻柔,语调细若游丝的说道:“帮我把衣服晾干。”
直到确认站在床边的人接收到信息,钟越才又闭上双眼。
雷利仍有些愣愣的,看了看再次陷入昏睡的钟越,又看了看椅子上的衣服。随即不禁心跳加速,俯身取走衣物,悄然将门关上。
雷利接下来的动作都很机械,因为他只闻到周围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但这味道又是他不想闻到的。
因为这是敌人的味道,自己从小就被这样告诫。
他觉得自己应该扔掉这些衣服,并且也将女孩关入地下室,电话中,爸爸的确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可是当他看见女孩此时的动人模样,他又怎么忍心说出这些话,做出这些事?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夜的,直到第二天的黎明像个小偷似的莽莽撞撞冲进自己卧室,雷利才发现昨天已经过去了,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雷利恍惚的从床上爬起,双手撑着两侧,帅气的甩了甩额头的金色短发,突然想起隔壁房间还有个女孩。
于是他马上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飞速跑进钟越的房间。
站在房前,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敲了一下门,等了一会,却没有任何动静。
雷利只好缓缓将门拉开,好像自己才是这个房间的客人似的,小心翼翼的从打开的一点门缝往里望。
原来她还在睡觉。
远远的望去,她的脸颊似乎没有那么红了,应该高烧也退了。
雷利心中突然涌现一种微不可见的喜悦,随即悄悄关上门,准备做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