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蓄意伤人,在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我是不会放她走的!”
“柯队长,我也看过医院的监控记录,明明是那对母女行凶在前,怎么就成了她蓄意伤人呢?并且,眼下情况危急的是裴远山,而不是那个女人。”
“陆先生,你是在质疑我分辨是非的能力吗?”
“确实!”
我迷迷糊糊醒来时,就听到了这样充满硝烟的对话。只是很惊讶,陆朝歌居然来了,他是从哪儿得到我被关押的消息?是来保释我的?
听他跟柯远霆对话,有些誓不罢休的样子。
忽然想起了以前,我每次惹祸过后,陆朝歌就黑着一张脸来帮我善后,每次都能逃过一劫。
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高一的时候,我正在紧锣密鼓地复习,高三年级的校霸跟我约架争图书馆位置。
我二话不说背着书包带着小婉和阿旺就跑过去了,结果那家伙怂,没来。我杀气腾腾地在图书馆找了一圈没找到,却狗血地被地下的水给滑了一跤,把书架边上的书架给撞到了。
学校的图书馆书架都是多米诺骨牌那样横放着的,这一倒连带把这一层的书架全部给弄倒了,各类图书铺天盖地地掉落下来,跟下雨似得。索性当时看书的人少,没有伤到谁。
但这事儿惊动了学校校长和班主任,为了以儆效尤,不但给我记大过,还要我当着全校师生面道歉,事后还要把这些书全部归类,得恢复原状才能离开。
我那时候叛逆,自然是不服气这处分的,就跟校长僵持了,他气得都要叫家长把我撵出学校了。之后陆朝歌过来了,带着高三那校霸来主动自首,说图书馆那水是他洒的,故意对付我的。
最后图书馆的事儿自然是那家伙给扛下来了,校长和班主任都没能把我怎么着。再后来,学校那些横着走的家伙看到我都得灰溜溜的躲着走。
事后我问陆朝歌用了什么办法让那家伙屈服的,他说了句让我热血沸腾了很久的话,“谁敢动我的女人,谁就是我的敌人,我有千万种办法让他屈服。”
所以,此时听到他和柯远霆的对话,我心里那份已经埋葬的希望的微火又冒了出来。我始终觉得,他心里是放不下我的。
“她是我的女人,又没有犯错,我当然要带她走!”
如此波澜不惊的一句话,我又忍不住红了眼圈。实在不懂他,既舍不得放开我,又不想给我一个安心的归宿,他是把我当成了一个所有物,还是别的什么?
“她有没有犯错法律自有定论,陆先生就不要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我暂时是不会放她走的。”
“柯远霆,你到底要怎样?”
“不怎样,这儿是警局,是我执行公务的地方。陆先生如果不想我的人请你出去,那就自己走,不送了!”
“治安传唤最多二十四小时,你最好祈祷她出来时不要少半根头发,否则我会跟你死磕到底!”
急促的脚步声远走后,这边上就死一般的寂静。我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心里甚是烦躁,担心父亲,不晓得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门被打开的时候,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外面射了进来,我才看清自己躺在一张钢丝床上,屋里还算整洁。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怔怔盯着门口,都不晓得什么时候了。
柯远霆端了个饭盒走了进来,居高临下地把饭盒递给了我,“饿了吗?先吃饭吧。”
“我父亲情况还好吗?”我没接他的饭,还很生气。
“他还在昏迷当中,医生说挺过今晚上就没什么大碍。”顿了顿,他又道:“你不想知道曹雪芬的消息吗?她被你打得脾脏出血,现在也在医院观察。”
“她是咎由自取,我只恨没有把她打死!”
柯远霆脸一沉,盯着我看了许久,十分不悦道:“丹青,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变得这么暴戾,你好歹也是一个当过母亲的人了,遇事还那么冲动?”
“柯队长,如果你的亲人重病卧床,有人故意刺激他要他死还拔他氧气管,你会不冲动吗?”
“你可以选择报警!”
“报警,哼!”
我不屑地别开了头,没再跟柯远霆说下去。如果警察是万能的,那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不平事了。
舍近求远,我又何必。
但确实,我最近变得暴戾血腥,那也是因为别人惹我在先。我又不是超凡脱俗的圣人,为什么不能反击?
柯远霆被我气着了,脸黑得跟焦炭似得。我不想跟他争论是与非的话题,在我这种人眼里,只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实践,没有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的真理。
“你知不知道,你想要赢得官司,自己就要自律一些。你没有足够的筹码在手,用什么去反击?你就没想过曹雪芬母女那样肆无忌惮是因为什么?”
我一愣,“……为,为什么?”
“因为她们背后有人撑腰,陈新河的父亲陈奇飞是前南城市委副书记,裴家创业初期他以扶持的方式给了不少便利,所以你父亲就把裴欣桐介绍给了他儿子,本想着亲上加亲,但谁知……”
柯远霆说道这儿的时候,深深看了我一眼,“丹青,陈奇飞虽然退下来了,但他的关系网错综复杂,即使魔都的现任书记都会给几分薄面,曹雪芬跟他的关系匪浅,懂?”
“所以,陈新河是无罪释放了吗?”
“那倒不至于,但那黄毛直接承认人是他弄死的,而陈新河只参与了一次。这样一来性质就不一样了,他顶多算是从犯。依照陈家的实力,最后可能只是缓期几年。”
他迟疑一下,又道,“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是什么?”
看柯远霆欲言又止,估计也是对我们不利的消息。我也懵了,想不到裴欣桐找了个那样硬的后台,怪不得曹雪芬嚣张得有点过分了,对父亲完全没有任何夫妻情分,也是因为攀高枝了。
这女人,是已经出轨了么?
柯远霆把饭放在床边,捏了捏眉心道:“当年南城有一桩巨额经济诈骗案子,主谋好像是你父亲。曹雪芬可能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也许会成为她翻盘的筹码,如果事情确凿,你父亲将面临一场牢狱之灾。”
“这不可能,我父亲不会做这种事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有些言不由衷,因为我从来不晓得裴家公司的运作,没有触及那个核心。可我晓得父亲发迹的那些年,生意真的如雨后春笋一样势不可挡,这会不会是?
看柯远霆那不置可否的样子,我心里开始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