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歌摔门而去后,我在沙发上窝了很久,心里无法言喻的愤怒和压抑。我以为我们俩的关系已经拨开云雾见青天了,却原来云雾才刚开始。
看来薛安然说对了,他喜欢我大概就是一个意外。也许他喜欢着喜欢着就厌倦了,也许跟我走着走着就累了。
只有我,从始至终都在坚持着爱他,亦如初见。
唉,这个夜注定是不平静的。因为早在十二年前的今天,就是我跟陆朝歌约架的日子。如果我早知道跟他在一起会这样痛苦,我一定不会跟他约架。
我在书房里忙了一夜,迫使自己不去想关于陆朝歌的任何事。想不到办事效率出奇的高,我居然把参加bFA award比赛的样稿全部都画了出来,整体风格偏民族风,是以果洲群岛为背景画的。
一开始我觉得不怎么好看,但全部画好过后,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民族风情,我自己很满意。我正打算给安娜打电话说说这事儿,她冷不丁给我打电话了,说是马上要来香港,但没说原因。
我估摸她是因为鹰的身体,就没多问。
天微明,我也就没休息了,准备洗漱一下去慕氏医院看念念。
一夜未睡,我气色很差,就换了一条白色的连身齐膝短裙,套了一件深灰色风衣,稍微装扮了一下。
刚收拾好打开门,却发现陆朝歌就站在门口候着,也不知道站多久了。他穿身白色西装,手里还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瞧着很玉树临风。
我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要关门,他一手抵住了门。“青青,对不起,昨天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讪讪道,把玫瑰花递给了我。
我手一挥给打掉了,怒视他,“陆朝歌,我是个人,需要最起码的尊重和理解。这种小孩子过场不要跟我玩了,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事儿,对我无用。”
玫瑰花落在地上成了残花,花瓣洒了一地,飘得到处都是。
其实我有些心疼,因为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送花给我。可这又如何,我脑袋里此刻全是他昨夜里把我吻得迷迷糊糊,却又忽然质问我忠贞的画面,真的好讽刺。
他愣住了,盯着满地玫瑰花不转眼。
我忙着去看念念,就一把推开了他。他忽然抓住了我,转到我面前眸光灼灼地盯着我,而后单膝跪下了,从兜里拿出了一个戒指盒打开。
里面就是那枚他曾送给我,但我没有接受的钻戒,依然璀璨夺目。
“我一直在找个时间跟你求婚,这个时间不是最好,也很不浪漫,可我不想再等了。十二年了青青,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间吗?”
我鼻头一酸,别开了头!我怎么会不记得呢,这个日子刻在了我心头,就像烙印,不会消失的。
然而这又怎样,他还不是说伤害就伤害我,每次把我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喜欢了就抱着亲亲,不喜欢就一脚踹开。他就不知道我会难过,会痛苦?
“青青!”
陆朝歌昂着头殷切地看着我,这一刻的他眼底柔情万种。可我不确定他的下一秒是否又满目寒霜,其实他和鹰一样善变,所以两个人都危险。
“你起来吧,我要去医院看念念。”我没接他的戒指,因为接了我心里又会升起一种对婚姻的渴望,如果等不到,我心里会更难受的。
我觉得最悲哀的是,在这场恋爱游戏中,我一直都处于下风。我从来都是在等待陆朝歌的赠与或者付出,不敢去要求他什么,因为我觉得配不上他。
曾经我最渴望的就是他娶我,年复一年地盼,日盼夜盼,可他却消失了。他再归来时我又盼,却盼来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忽然间觉得好累,身心都累。
所以我越开陆朝歌走开了,急匆匆往电梯跑,深怕自己后悔又厚颜无耻地回去抢过戒指戴上,我不想变得那么多卑微和可笑。
陆朝歌追来的时候电梯就关上了,他没赶上。
电梯到十二楼的时候停了,电梯门一开,居然是雪狼一脚踏了进来。看他穿着宽松的休闲装,手里还拿着一本关于医学的书,估摸是下楼去吃早餐的。
我很惊愕,没想到他也住在了这儿,连忙后退了两步,讪讪打了个招呼,“雪狼先生,真巧,你也住在这个酒店。”
他也愣了下,随即眸光一暖,冲我笑了笑,“是啊,挺巧的,你也是去吃早餐吗?”
“是,噢不是,我去医院。”
如果不是遇到雪狼,我是准备去餐厅吃点早餐的,因为我昨天夜里也没吃东西,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了。
他似乎洞悉了我的心思,道:“一起去吃点吧,人不吃早餐不好。”
“我……”
想着陆朝歌可能会在楼下堵我,我就点点头答应了。于是我们到三楼时候就出去了,酒店的自助餐厅就在三楼,这儿已经好多人在吃了。
我拿着餐盘取了两个包子和一杯牛奶就找地方坐下了,雪狼过来时,盘子里是一些培根,鸡蛋和面包之类的,他吃得比较西式。
坐定后,他把那本医学书放在了餐桌上,我随意瞄了一眼,居然有关于孤独症那一块的。很惊讶,就问他,“雪狼先生,你也研究过孤独症吗?”
雪狼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道:“当然研究过,因为我曾经就是一名孤独症患者。”
“……”
他是孤独症患者?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将信将疑。
难道,之所以他的城堡那样怪异,他有那么多奇怪的癖好,都因为这个?我就说他怎么会一个人住在那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原来是这样。
我又忍不住多瞥了几眼他,还是觉得匪夷所思。如果他自己不说的话,谁都不会相信他曾经是孤独症患者。他举止比常人都要优雅高贵,仿佛富贵与生俱来。
与此同时我特别激动,如果他帮念念治疗的话,那会不会事半功倍呢?
可我又不敢,雪狼这人太过神秘,他可能医术确实登峰造极,但心肠不一定很慈悲,否则怎么会在那游艇上装炸弹呢。
我正要试探着问问他,却看到陆朝歌从餐厅门口进来了,直接往我这儿来,他看到我了。
我避无可避,索性就没走了,埋头默默吃着包子,心里五味陈杂。看到他着急找我,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他走过来拉开凳子坐在了我边上,没理会雪狼,目光却落在了桌上的那本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