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歌走了,在与我缠绵悱恻过后,趁着我沉睡时离开了。
我醒来时摸到身边那浅浅的余温,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怪不得昨夜里他那样生猛,那样狂热,原来是因为要走了。
体内还留着他的痕迹,满屋子属于他的味道,可他却不见了。亦如当年,我从温暖中醒来,然后承受了风起云涌的五年孤独,无法与人诉说的孤独。
我好怕,给他打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之前我强烈要求要跟着他去游轮上,他不同意,于是我寻思偷偷跟着去,谁料想……我甚至,忘记告诉他老爹给了叶玉秋一包东西,可能是针对他的。
我披着睡袍来到了客厅,发现陆朝歌的东西全都没了,收拾得干干净净。茶几上留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阿飞的电话号码,以及一句“青青别怕,等我回来。”
所以,他自始至终就没打算让我去那个比赛现场,他早有安排。
我联系了阿飞,想不到他就在这酒店候着等我差遣,于是我洗漱好过后就下楼了,他在大堂的休闲区等我。穿着一件黑色皮衣,瞧着特别有精神。
“裴小姐,早安!”他笑着起身给我打招呼,彬彬有礼。
我没跟他客套,直接道:“阿飞,我想去朝歌他们的比赛现场可以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对不起裴小姐,陆先生特意交代了不准你去,让你好好在这儿等他回来。”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兴许性命攸关的。”
出于阿飞几次的救命之恩,我对他还是很信任的,就跟他说了老爹有可能要唆使叶玉秋陷害陆朝歌的事儿。
他听后蹙了蹙眉,道:“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要不你去跟我老板说说?”
“你老板?秦先生吗?”
“嗯!”
再见到秦漠飞时,他还是那样器宇轩昂,举手投足有着天生的王者风范。这气场,就连朝歌也比不得。他正在跟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男孩对招练拳,男孩五官精致,与他长得及其相似。
估摸,这就是他儿子秦铭浩了,小名小凡,我听沈欢颜提过。
“阿姨好!”
没等我打招呼,小凡就跑过来冲我喊了声,把我一阵激动。我揉了揉他小脑袋,也不晓得跟他讲什么。
阿飞过来把他带走了,我跟秦漠飞说明了来意,他听后有些匪夷所思,问我,“你确定这件事朝歌不知道吗?他既然调取监控监视老爹,就没理由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啊?或许你想多了?”
“可是……”
秦漠飞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可能我多心了。陆朝歌比我城府要深多了,我考虑得到的事情,他兴许早已经想到应对之策了。
可我就是不放心,想跟着去。
“秦先生,你有办法送我去艾伦号上吗?我还是不放心,想去看看。”
“那个地方真不适合你去,不过你不用担心,朝歌心思慎密,不会有危险的。”秦漠飞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就算真的有危险,也有人会拼死保护他的。”
“……谁保护他?程峰吗?”
可是,程峰似乎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我都不晓得他还有没有在陆朝歌身边做事。但秦漠飞没有告诉我太多,只是让我放心回酒店等人,说一切安好。
有了他这话,我心里又稍微放宽心了些。
跟阿飞回酒店的时候,我问及了秦漠飞说的保护陆朝歌的人,想知道是谁,但他也三缄其口,只说陆朝歌的命比很多人的命都要重要,所以他不会死的。
所以我狐疑了,陆朝歌到底有着怎样的背景?
……
就在我揪心陆朝歌安危的时候,公司出事了,bFA award往届的参赛选手司宇哲起诉我们抄袭他的设计创意,矛头直指我,因为我是冰系列的总设计师,涉嫌抄袭。
我担心他这一起诉,执法部门会暂时下架我们刚上的新品,所以就连夜赶回魔都了。阿飞全程跟着我,说是奉了陆朝歌之托要保护我的安全。
这事儿其实在我意料之中,从安娜给我那几本设计书时就揣测过。但我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样快,新货才刚上架一个礼拜,正好是销售火热期。
我到魔都正好下午两点多,直接就往公司那边去了。父亲刚从厂子里回来,正坐在我办公室里生闷气,脸黑得跟焦炭似得。
见我回来,他拉着我就大倒苦水,“瑶瑶,老子还从来没见过像老梁和陈潇那样无耻的人,背着我把之前生产出来的小批量衣服全部上专柜了。”
“爸,你别急,慢慢说!”
我扶着父亲坐下,让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我说了,听得我火冒三丈。
父亲说,那几个涉事的服装款式在他来之前就已经生产了一批,产品上市时他就全部压在了仓库里,并且打过招呼不准任何人动。后来新品上市前两天没有出什么问题,他就疏忽了。
那批货是在前天夹在新品中一起销售的,魔都大大小小二三十个专柜里都有。但父亲还蒙在鼓里,直到抄袭风波袭来时他才反应过来,去到专柜看时,有三分之一的货已经卖出去了。
他一气之下盘问了各个专柜的店长,说是销售经理陈潇让挂上去的。他觉得事情蹊跷,就旁敲侧击地跟生产车间的几个主管聊了聊,才弄清楚安娜在这公司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生产部一把手梁焕山是她提拔起来的,销售总监陈潇之前跟着她做设计的,市场部总经理跟她关系匪浅。
我算了算,除了我,这公司大部分的高层管理都是她的心腹。怪不得,连父亲这样身经百战的商人都栽了跟斗,好多事他根本防不胜防。
其实也怪我自己,在接手公司之前没有调查清楚这些人的背景,眼下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也怨不得别人。
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无论如何总算弄清了公司的这些猫腻。
我看父亲因为焦虑憔悴得不行,就让他先回家歇着了。我给安娜打了个电话,一开始她没有接,最后我连续打了两次她才接通,问我什么事。
我把满肚子火气压住,故作不以为意地问道:“安娜,虽然我们相识的时间很晚,但我一直很尊重你,也把你当做良师益友。你这样陷害我很没有道理,我想要一个理由。”
“陷害?什么陷害?丹青你在讲什么我听不懂?”
“是么?冰系列之外的几款衣服分明是你设计的,你对外发声明为什么说都是我设计的?这也罢了,我父亲把货压着不让上市,你为什么让陈潇全部放专柜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设计过衣服了?从宣布冰系列由你负责开始,我就没有参与过公司任何设计……”
“好了,不用在我面前佯装,我们彼此心照不宣。”我打断了安娜,冷冷道:“我只是想弄清楚,你到底是想对付朝歌,还是想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