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雪狼的话将信将疑,却也情不自禁跟着他走了,因为内心深处那莫名的恐惧和担心。
如果我坟墓已经在公墓园里了,那陆朝歌一定认定我死了,否则他不会那样做的。所以,雪狼讲的话可能是真的,他恨我,恨得想把我挫骨扬灰。
雪狼把我锁在了城堡顶层,这里好像是个储藏间,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挂在墙上的狙击枪、狙击步枪、各种各样的尖刀,军刺,军用高倍望远镜、以及地面上好多用黑帆布罩起来的家什。
这儿可能空置了很久时间,一股淡淡的霉味充斥在这空间里,很难闻,也很瘆人,我搞不懂这都是干啥用的。
雪狼走时还跟我说了声“抱歉”,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把我锁在了这儿。这儿距离地面也不过十多二十米,他可能料想我不敢造次,所以没有把我绑起来。
他走后,我一个箭步冲到窗边,瞧见陆朝歌走到广场雕塑边时,被薛安然拦住了。奇怪的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让着她,直接上去就是一个狠辣的过肩摔,先动手了。一招一式间,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杀气。
两人下手虽未用杀招,但面对这样恐怖的他,薛安然根本不是对手,几个回合就已经处于下风了。
雪狼也走过去了,他应该是经过一番悉心的打扮。刚才还略显狼狈的他,此刻分外精神,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穿着一套特别修身的西装,确实高贵又儒雅。
他在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对战,眸光阴鸷,凶残,恶人样淋漓尽致。
许久,他才冷冷道:“够了,Lisa,退下!”
“是!”薛安然狼狈不堪地退到了边上,还狠狠剜了陆朝歌一眼,感觉她恨及了他。
陆朝歌睨着雪狼,眸光越发阴鸷了些。随即,他从兜里那了几张照片出来,一一扔在了雪狼脚底下,道:“告诉我,裴丹青到底在哪儿?”
我对地上的照片好奇得很,但看不清,于是连忙跑到墙边把高倍望远镜取了下来。再跑回来时,雪狼和薛安然都在看地上的照片。我也拉近了镜头,看到那照片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照片上的人是我,是在手术床上,头发散乱口吐鲜血,腿间还一片血迹斑斑,隐约可见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不用猜我也晓得那是什么。
但看样子我已经死了,画面特别血腥。而另外一张图则是一模一样的画面,不过人的脸孔不是我。另外两张便是那个女人的生活照,她可能是真死了。
难不成,这就是雪狼对外传播的我的尸体的样子?他把我的脸孔和这照片移花接木了?就为了他所谓的tEm的比赛?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我为什么会得到这个照片?”陆朝歌怒不可遏地盯着雪狼,眉宇间青筋全鼓了起来,紧握的拳头呈一触即发的姿势。
雪狼朝薛安然摆摆手,她立即把地上的照片捡了起来递给他,他拿着照片全撕了,冲陆朝歌冷笑道:“你觉得这又能说明什么?她的尸体你不是都已经烧了么?作为夫妻,你不应该连她的尸体都认不出来吧?”
讲话的同时,他负于身侧的手下意识狠狠一握,我不晓得那代表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会信你?”陆朝歌眸光一寒,冲到雪狼身前一把拽住了他领子怒道:“她在哪儿?她到底在哪儿?”
“松开!”雪狼和薛安然不约而同道,薛安然则已经拿起军刺对准了陆朝歌的脖子,她护主的心情很诡异。
陆朝歌不为所动,捏着用力拧着,“杜乔书,把裴丹青交出来,否则我会让你这揽月岛从这地球上消失,我早已经对你忍无可忍了。”
雪狼凉凉一笑,“你要不信,就把她的骨灰弄出来再回炉重造好了,可别在我这儿放肆。陆朝歌,我既然能救你,自然也能让你灰飞烟灭,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着他用力扯掉了陆朝歌的手,睨了眼薛安然道:“Lisa,送客!”
雪狼转身离开时,不经意瞥了眼楼上,我正站在窗口,竟下意识往后躲了下。我被自己这反应给吓到了,其实如果我在这儿喊陆朝歌的话,他一定能听到。
可我总觉得,雪狼刚才那句“陆朝歌,我既然能救你,自然也能让你灰飞烟灭,你还是好自为之吧”是对我说的,他在警告我。
“杜乔书,老子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龌蹉的人,你们杜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遭天谴是因果报应!”陆朝歌大吼一声,一把夺过薛安然手里的军刺朝雪狼扑了过去。
雪狼长手一抖,他那条惯用的长鞭就从他手上飞了出来,刚好卷住了那把军刺。他的脸瞬间变得十分难堪,是那种透着些许狼狈的难堪,好像陆朝歌那句话刺激到他什么了。
“陆朝歌,你别忘记你的身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最好弄清楚!”雪狼咬牙道,愤怒得声音都有些压抑不住的紧促。
陆朝歌不屑地哼了声,忽然用力一拽军刺,雪狼以为他要反抗,亦拽紧了长鞭。
而就在此时,陆朝歌忽然把被长鞭卷住的军刺狠狠扔向了雪狼。他可能没料到他会这样丢弃武器,因为惯性的力度反噬,他生生被军刺穿透肩胛,血瞬间染透了他里面洁白的丝质衬衣。
顿时,雪狼自己愣住了,薛安然也愣住了,甚至周边闻讯而来却不敢动的雇佣兵都愣住了。
“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你最好祈祷我别再这儿找到她。”陆朝歌冷冷抛下这么一句,飞身冲进了城堡。
雪狼怔了很久,才缓缓转头望向了我,那神情我无法形容代表什么,可却令我感到发憷,一阵阵的发憷。于是我灰溜溜缩回了脑袋,把窗子也关上了。
我把高倍望远镜又重新挂在了墙上,退回的时候一不小心勾到了边上罩着家什的帆布,齐刷刷全部给拉开了。
漆黑的帆布下,全都是一排排整齐的相框,而里面的照片上千遍一律都是同一个人,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摆着各种各样的pose,妩媚的,冷艳的,高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