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了冉宁,开着车顺着外环一路狂奔,满心的伤,满眼的泪。我以为我就是陆朝歌心头的唯一,唯一想着爱着的女人,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为我拼命。
我以为这都是真的……
十多年啊,我爱了十多年的男人,我为之飞蛾扑火卑微到了尘埃的男人,居然在丧礼过后的当天就跟别的女人搞在了一起。
不管是酒后乱性也好,还是他因为悲伤去寻求慰藉也罢,我都受不了。一想到他的东西在别的女人身体里搅动,我胃里面就翻江倒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我以为陆朝歌气死父亲我就已经憎恨到能够放下他的一切了,谁料想在听到这些事情后,我会如此肝肠寸断,我压抑得无法呼吸,感觉崩溃了。
我疯狂地开了不知道多久,才发现自己迷路了。于是把车停了下来,泪眼婆娑的望着四周,很昏暗,一片荒凉,可能是到了市郊区了。
我依然平静不下来,心头仿佛万箭穿透似得,疼得撕心裂肺。
我在车上哭了很久,万念俱灰地下了车,对着墨黑的天际歇斯底里地嘶喊,“陆朝歌,陆朝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你哪怕抛弃我过后再去找女人我也好受一点,可为什么是这样?”
脑海中,他曾经的承诺一次又一次回荡着,“青青,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你,我也不会。”就为了这句话,我飞蛾扑火般守着他,一年,两年,直到现在。
他带给我血雨腥风无数,我从来不曾后悔过。我甘愿为他死,为他生,为他上天入地。
可是……这一切叫我情何以堪?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我望着天际泪如雨下,那最耀眼的一颗星子好像化成了父亲的模样,他满目慈爱地看着我,但看着看着就变了脸,一张七窍流血的脸。
他痛心疾首地跟我道:“瑶瑶,你为什么不停爸爸的话呢?我让你离开他,离开那个魔鬼,他不爱你,他如果爱你就不会舍得你受伤。”
“爸,爸……”我伸手想去捧父亲的脸,可还没触到他的脸就碎裂开了,支离破碎。于是我疯了一样四处大喊,“爸,爸,你在哪儿……”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风声,以及四下里虫子的鸣声。
爸走了,终归是走了……
“青青!”
就在我痛苦得无以复加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有些耳熟。我一愣,忙回头一看,居然是秦驰恩站在我身后,都不晓得站多久了。
“三,三叔,你怎么在这儿?”
“这边过去就是篱落山庄啊,刚巧漫步在这儿看到你了,过来打个招呼。”他说着递给了我一张手绢,又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安全,要不要去我那儿坐坐?”
“我……”
我盛情难却,跟秦驰恩一起上了车,把车开到了他的山庄里。这里梅园早已经凋谢,但稀稀落落的桃花开了,虽然不多,却也姹紫嫣红。
估摸是过了旅游旺季,这儿比较冷清。
洛小七还没睡,一直在院子里张望,看到我们进去,她立即扬起小脸走了过来。
“丹青姐姐,你怎么来啦?”
“我……路过,就进来看看三叔。”我下意识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
洛小七估摸知道我哭过,但没问为什么,笑道:“那你们聊着,我去准备一些点心过来。老头,你要不要来一点儿桂花糕?”
秦驰恩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但还是轻轻“嗯”了声。然后领着我往阁楼那边去了,就是上次我和柯远霆一起去过的那个房子里,里面亮着灯,飘着一股檀香的味道。
入座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听闻令尊去世了,请节哀顺变!”
“……谢谢三叔!”
想不到秦驰恩的消息还蛮灵通的,我觉得他就是一个不问世事却运筹帷幄之中的人,上一次他来揽月岛阻止雪狼和陆朝歌对战时,我就晓得他绝非等闲之辈。
对于他,我还是很感激的。
“三叔,上一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若不然我可能就……”
“不,救你的人是乔书,是他派人过来接你的。当然也是你吉人有天相,所以才化险为夷了。”他打断了我,笑着道,特别从容的样子。
我耸了耸肩,道:“还是要说这声谢谢,一定要说的。”
“好吧,那我心领了!”
我们正聊着,洛小七就把饮料和糕点送过来了,是一杯鲜榨苹果汁,一杯白开水。点心有五种:桂花糕、小酥饼、青团子、一口酥和抹茶蛋糕,都做得特别的精致。
她把苹果汁递给了我,笑道:“丹青姐姐,这些都是我亲自做的,你尝尝。”末了她瞥了眼秦驰恩,道:“老头,你只准吃一个哦。”
秦驰恩脸一红,嗔了她一眼没说话。我道了声谢,却也没有动那些点心,心情不好没有胃口,好像压抑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洛小七很识趣地又退了下去,于是房间里又剩秦驰恩和我了,我有些紧张。总觉得在他面前我是透明的,任何心思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我们都沉默着,他优雅地拿起了一个桂花糕吃着,慢嚼细咽的样子,仿佛在品满汉全席一样,十分投入。
“青青,你也试试这桂花糕,小七做的还蛮好吃的。”
“三叔,你……和朝歌熟吗?”我太压抑了,迫切想要找个人倾诉。
他笑了下,“很熟,但也不是特别熟。”
“噢!”
我不懂秦驰恩的意思,所以也没继续往下说了。我总不能问他知不知道陆朝歌跟一个夜店女人有关系,这样的话我可讲不出口,也没那么傻。
倒是他似乎看出了点什么,道:“青青,朝歌这小子性子直,脾气也比较急躁,所以很多时候他顾及不到那么多,你可能要多包容一下。”
“包容?”我怔了下,敛下了眸子盯着面前的苹果汁,轻声道:“三叔,我爸被他活生生气死了,你说我怎样去包容他?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可能……也没有预料到,所以才……”
“三叔,我想问你个事儿。”我打断了秦驰恩,迟疑道。
他点点头,示意我说下去,我想了想才道:“你也是秦家的人,所以我想知道问问你,朝歌到底是不是秦漠飞先生的弟弟?他怎么会流落在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