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才盯着幽灵般出现的Yama,他还是那诡异的装束,黑色长袍,以及半夜里能把人吓得魂飞魄散的骷髅头面具。
相比我的惊恐,他倒是不以为意得很,看着我也不讲话,只是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来回打量我,黝黑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寒光。
若非这是21世纪,我真怀疑他是哪个空间来的异类。
我退到了车边,这才鼓起勇气又道:“你是来找我的吗?找我做什么?”
“想看看Sam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他神魂颠倒那么多年。”
他幽幽然道,声音冷得跟冰窟窿飘出来似得。以前我觉得鹰已经算很阴冷的人了,但Yama更甚,他浑身上下都传递着一股冰凉的,残忍的气息。
我冷不丁打了个冷战,强忍着心头那股悚意淡淡道:“我已经跟他离婚了,以后他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无关。冤也好,仇也罢,你还是去找他吧。”
“很个性,我喜欢!”
Yama忽然间靠近我捏了下我下颚,吓得我紧贴着车门,脑门上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这个家伙,刚才仿佛是飘过来似得,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手特别凉,跟冰块儿似得。
我此刻的样子可能很好笑,因为他眉眼透着一缕笑意,是那种救世主俯瞰苍生时那种绝对控制的笑意。我害怕,竟生出一股尿急的感觉,无法控制。
“Sam很爱你,我知道!”
“那,那那那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他,他他爱的是是是冉冉宁。”
就这么句话,我哆哆嗦嗦好半天才说完,脑门上的汗顺着脸颊淌,我都不敢擦一擦。Yama的气场太强了,我若不靠着车门可能就腿软滑地上去了。
“你今天的样子很漂亮。”
“……谢,谢谢谢。”
“别怕我,我不会杀你的。”
Yama说着松开了捏我的手,忽然后退几步飞起一脚朝右侧踹了过去。我定眼一看,竟是柯远霆过来了,他枪都拿出来了,十分戒备的样子。
柯远霆的武功我见过,绝非等闲之辈,他足尖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Yama的攻击,紧接着纵身一个一百八十度飞旋踹了回来,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出击了,抡拳直击过去。
Yama举起胳膊肘往他手臂撞去,气势汹汹的。所以一个照面过后两人各自退了几步,都阴森森望着彼此,满目戾气。
柯远霆微眯起眸子打量了下Yama,道:“Yama,你总算是出现了,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想不到柯队长如此惦记我,真是荣幸之至!”Yama说是这样说,但他语气分明不屑得很。他冷冷瞄着柯远霆,眼神凌厉得跟两把利刀似得。
我趁机想退到车里,可Yama忽然又一手揽过我,轻声道:“女人,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会稍微和谐一些,再会!”
说罢他斜睨了眼柯远霆,忽然又跑掉了,不,他这速度不能算是跑,是飘,我从来没有见过飞奔速度如此诡异的人类,那个流逼哄哄的牙买加运动员博尔特也比不上。
柯远霆倒是没有追过去,盯着Yama跑远过后收起了枪,缓步走到了我面前,“青青,他有没有吓到你?”
“没有,就是有些腿软。”
我抓着车门摇了摇头,腿还在一个劲的哆嗦,站不稳。柯远霆蹙了蹙眉,把我抱到了副驾驶上坐着,他才又转到了驾驶室,驱车先离开了bb girl广场。
途中,我问及Yama到底是谁,他有些疑惑地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他的底细,他一向神出鬼没,又善于侦查与反侦查。不过他和陆朝歌的关系匪浅,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噢。”顿了顿,我又道:“柯队长,你能不能告诉我,早在十年前你就从南城调走了朝歌的资料,他到底做了什么值得你如此关注?”
“你怎么知道的?”
柯远霆一愣,狐疑地问我。我有点心虚,不敢曝光杜文星,于是撒谎说去南城派出所调陆朝歌的档案,才晓得他的档案已经不再当地了。
他将信将疑,但还是回答了我,说是因为篱落山庄外面那个孟里村才关注到陆朝歌。就在深入调查的时候,他发现陆朝歌背后有着扑朔迷离的幕后黑手,于是才把他档案调到了魔都。
当然,他没有说档案又进了国安部的事儿,当然我也没问,再问的话就瞒不住了,我怕连累到杜文星。
但我实在无法理解,陆朝歌和国安部怎么会牵扯上关系,他到底是头号通缉犯,还是别的什么?
我仔细想了想,就他归来的这一年多时间,腥风血雨太多了,所以问题肯定出在他消失的五年中。那五年,他到底去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闹得这般鸡犬不宁?
快到家的时候,柯远霆放慢了车速,转头看了我一眼,“青青,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不好不坏。”
父亲去世了,我和陆朝歌分开了,事业也没了,我能好到哪儿去?
柯远霆又道:“逝者已矣,你要节哀顺变,不然令尊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宁的。”
“嗯!”顿了顿,我想起了柯远霆的那个助理萧怡,又道:“萧怡的情况好点了吗?”
“伤倒是恢复了,不过现在出行得要靠轮椅和拐杖,可能……站不起来了。”他说着重重叹了一声,把车停在路边,怔怔望着车窗外,神情十分落寞。
我能体会他的感觉,愧疚,自责,以前陆朝歌差点死去时我也有过这样体会。
沉默了许久,柯远霆才又道:“青青,我和小怡马上就要结婚了,婚礼就在这个月底举行,如果你到时候有空,就过来喝杯喜酒吧。”
“结婚?”我一愣,忙又道:“你……你爱她吗?”
如果因为同情和愧疚娶了萧怡,那终归他会有心结,兴许走不了多远就……我从来不觉得报恩需要以身相许,这等于是害了自己又害了别人。
但问出这句话过后我又后悔了,因为柯远霆说过,他这么多年未娶只是因为当年那个救他的女孩,就是我。
果真,他又沉默了,我不是他,却能感受到他复杂纠结的心境。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他才缓缓道:“不爱,但这是她渴望的。我感觉唯一能给她的就是这个婚礼了。”说罢他冲我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除了这颗心,我所有能给的都会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