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远霆把我送到别墅门口过后,就自己走路回去了。我本想给他叫个车,但他拒绝了,说想一个人走走,看看魔都的夜景,这么些年他都没有时间看。
我站在车前怔怔望着他那形只影单的背影,心头有种无法言喻的唏嘘。
他这样的男人全世界怕都是凤毛麟角了,为了那份责任,他把自己下半辈子都给赔上了。不晓得这是萧怡的幸运还是不幸,我只希望将来他真的能爱上她。
回家后,念念睡了,宸宸还没睡,打鸡血似得亢奋得很。赵春玉在给他冲奶粉,他一个劲地在那儿拳打脚踢,嘴里还嚷嚷着依依哦哦的话,没人听得懂。
我站在门边看了看他,没进去,身上满身酒味,我怕他不适应。
赵春玉看了我一眼,笑道:“裴小姐,我帮人看过无数婴儿,只有宸宸最好看护了,不哭也不闹,一个人玩得特别开心。就是喜欢吃,你看他胳膊腿,哪儿像是三个月不到的宝宝。”
“是你看护得好,谢谢你了赵医生。”我由衷道。
“这是哪儿的话,你这么信任我,我肯定要悉心照顾了。再说,我的职业就是看护宝宝,说谢谢多见外。”
我跟赵春玉寒暄了会儿就回卧室洗漱了,刚脱掉一身衣服走到浴室,手机忽然间响了,忙出来一看,竟是陆朝歌的号码。我迟疑了许久才接通了,里面却传来冉宁的声音。
“我回魔都了,找个时间见面聊吧。”她的声音有气无力,沮丧得很。
我有点意外,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通了,到底是陷阱还是真的悔过了?我不太相信她,有柯远威那样的老狐狸跟她当合伙人,她没理由连挣扎都没有就妥协了。
于是我顿了顿道:“想通了么?电话里也可以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
“你觉得电话里能讲得清楚吗?裴小姐,虽然你始终不相信我和陆大哥的关系,可我还是要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怀过他的孩子,真真切切怀过。”
“你和他的事儿我不想管那么多,我只想知道真相而已,毕竟我父亲被你害死了。”我尽量装得没所谓,顿了下又道:“你找好地方给我打电话,我直接过去。对了,电话号码换一换,我不想看到这个号码。”
“呵呵!”
她冷哼几声就挂电话了,我盯着不停嘟嘟嘟的手机,狠狠扔在了床上。
脑中,那句“可我还是要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怀过他的孩子,真真切切怀过。”的话如魔音一般在我耳边环绕,一次又一次,把我气得浑身哆嗦。
我开始相信陆朝歌和冉宁有过肌肤之亲了,若不然这女人没有必要一次又一次冒着生命危险撒这样的慌。我能感觉到她上次是真的害怕了。
所以我膈应,难受,哪怕已经签了那离婚协议,我依然觉得陆朝歌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我疯狂地嫉妒着,愤怒着,煎熬得无以复加。
一夜辗转难眠,我到天微明的时候才眯了会儿,但好像没有睡多久电话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写着摩天大楼旋转餐厅A座。
应该是冉宁发来的。
我没有理会,闭上眼睛又睡,这一觉睡得久,也沉。于是有梦到陆朝歌了,他和冉宁缠绵悱恻,那画面真实得就像是在我眼前发生的一样。
所以我惊醒了,醒来时满身大汗,转头看了眼窗外,竟然都黄昏了,天边有一团火烧云,赤红如血。
我又拿起手机看了看,有个未接电话,又是陆朝歌的那个号码,我估摸还是冉宁打过来的,她以为我没有收到信息。我给她回了个信息,约了她在世贸城咖啡厅里见面,正好晚点给念念带一个蛋糕回来。
随后我起床到卫生间洗漱了下,扎了个马尾辫,换了一套运动装就出门了。我家离那边不远,我打算走路过去。
这会儿马路上的人很多,来来往往大都是归家的人和正准备迈入夜生活的人。暮色下的魔都更为妖娆,在咱们大中国,魔都夜生活多姿多彩是出了名的。
一路走到广场,我老觉得身后如芒在背,可一转头却又什么都没有。大概是最近过得太不安宁,我有点儿草木皆兵了。
也不晓得冉宁会不会来,我先到蛋糕店买了念念爱吃的蛋糕,才往咖啡厅过去了。还没到,我忽然看到她带着墨镜从人群中一晃而过,急匆匆的。
我愣了下,也忙跟了过去,想看看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她径直往世贸城后面的公园去了,我看她行色匆匆的样子很好奇,跟得很紧。
走到转角时,冉宁忽然转身取下了墨镜,冲我阴森森一笑,举手拍了拍巴掌。顿然,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就从四面八方走出来了。
居然想暗算我,真他妈是找死!
“冉宁,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我感觉冉宁就是那种既贪生又贪婪的女人,估计又是谁唆使她来布局害我了。但这样的阵仗我见太多了,比起经历过的那些血雨腥风简直是小儿科。
并且,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刚才一定是有人在跟踪我,这个人此刻就在这附近,不是敌人。
我瞥了眼这几个男子,冷冷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应该是柯远威手里的人吧?要不要先打个电话问问你们老板,是否要置我于死地?”
“裴丹青,你不要危言耸听,你以为你是谁?”冉宁大概想不到我会把柯远威搬出来,很惊愕。
我没理她,盯着这几个人挑了挑眉,“我跟这女人的恩怨你们最好不要管,我若伤了或者死了,你们一定吃不了兜着走。赚那么一点儿钱至于么?不过……”
我转头看了眼冉宁,冷笑了下,“如果你们把这女人绑起来,我当场每人给五十万块,说到做到。”
这话一出,这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了。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放在任何时候都是有效的。尤其是那些刀尖上讨生活的人,钱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得多。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了冉宁,纠结,犹豫,迟疑,几种表情交替浮现。
于是我阴森森又补了句,“每人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