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ma,你好像比朝歌更瘦一些。”
我们走了很远,Yama见我走不动了,就找了个椅子用袖袍拂了拂上面的积雪让我坐下。我斜睨着他侧颜,才发现他的轮廓比陆朝歌更加消瘦,仿佛皮包骨似得。
他微微一愣,笑道:“我们俩是不是很像?”
“嗯,曾经我差点没有认出你们俩啦,若非是他身上有太多我熟悉的伤痕,恐怕也认不实。”
“对不起,冉宁那件事是我造成的,却让朝歌背了黑锅,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解释。”顿了顿,他又道:“还有你父亲去世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逝者已矣,就不提了吧。”提到父亲,我心头还会隐隐作痛,不愿意在想这事儿。
Yama转头又举目望向了护城河面,眸光十分迷离。我偷偷瞥了眼腕表,已经十一点多了,不晓得裴越把宸宸哄睡了没,我有些担心了。
“Yama……”
“青青……”
我正想跟Yama说回家的事儿,他也转头喊我了,于是我讪笑了下,道:“你先说!”
“大城市的风景真好,我第一次这样惬意地看风景,谢谢你陪我。”
“你也可以在魔都住下,每天都可以来这儿看风景。”
“怕是……没机会了。”他忽然怪异地笑了笑,又道:“算起来,你应该是我弟妹呢。”
“不算吧,我和朝歌已经离婚了。”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我始终不想跟陆朝歌或者秦家搭上任何关系,总想撇得很清。
Yama闻之眸光亮了很多,但随即又暗淡了下来,讪讪道:“但朝歌很爱你!”
我不置可否,我们之间或许还有爱,但比爱更重要的事也不是没有,比如Yama,比如其他,否则这么多年我们不会分分合合扑朔迷离。
我又偷偷看了眼腕表,已经更晚了。就委婉地说这会儿气温似乎更低了,有些冷。Yama愣了下,忽然伸手过来要搂我,吓得我慌忙站了起来。
“那个,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不敢正视Yama,他的手还尴尬地僵在那儿,好一会儿才缩回去,表情有点儿受伤。他随后耸了耸肩,道:“好吧,那就先回家吧。”
“你住在哪儿呢?”
“玛利亚医院!”他瞥我眼,又道:“我是从医院里出来的。”
这么说,阿姆没有骗我?可他为何对她的态度那么恶劣?
不过这些事儿我都没问,又载着Yama往玛利亚医院而去。路上他一句话都没说,可我知道他在看我,灼灼目光仿佛要把我焚化一样。
快到的时候,他才又道:“青青,我很早之前就见过你。”
“嗯?”
“第一次知道我有个弟弟时,我背着阿姆偷偷离开了tEm基地,不远千里去到南城找他。我看到他骑着机车载着你满世界跑,你们很快乐。那时候我特别羡慕他,可以那样自由自在地在繁华都市成长。”
“那你为什么不脱离tEm和阿姆来到魔都呢?她真就那么可怕吗?”
“不,她不可怕。只是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我可能从来就不属于这熙熙攘攘的都市。”他笑睨我一眼,又道:“我的名字叫Yama,本来就活在黑暗中的。”
“可我听说Yama只是你们tEm基地的代号而已啊,你自己叫什么呢?”
“我吗?好像除了Yama之外没有别的名字了。要不你给我取一个?”
“这……”
我给Yama取了个名字,叫阿枭,据说枭是一种十分生猛的动物,跟他的气质是相符合的。他很喜欢,独自一个人翻来覆去地念了很久,让我以后就叫他阿枭了。
我把他送到玛利亚医院时,他送给了我一个浓缩版的骷髅头面具,跟他那个一模一样,不过这个只有大拇指一样大,用黑色绳子穿成了一条项链。
“如果tEm的人再找你,你就把这个拿出来,他们至少不会杀你!”听Yama的语气,tEm的人会继续来找我晦气,所以我宝贝似得把这项链收下了。
我目送Yama进了医院才驱车离开,打了个电话给裴越,说宸宸已经睡了,我也就没有过去接他了,径直驱车回家了。
刚到小楼外面的巷子里,我就看到有个修长挺拔的人影杵在巷子口那儿,已经被纷飞的雪花儿裹成了一个雪雕,这不是陆朝歌还是谁?
我纠结了下,才硬着头皮把车开过去了。“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以为你会乐不思蜀一整夜不回家呢。”他盯着我酸溜溜地道,满眼妒意。
我蹙了蹙眉,“你看到我和Yama去逛护城河了?”
“不是你打电话让我去围观的么?果然啊,郎才女貌甚是登对,他还那么温柔地用袖袍给你挡雪,怪不得我给你寄了近半年的花儿也没打动你半分。”
我一愣,狐疑地拿起手机看了眼,才发现之前阿姆寻我晦气时拨出去的号码是陆朝歌的。看到号码我才想起,昨天夜里我情不自禁拨了他的号,但还没拨通就挂掉了,可能就这样存着了。
真尴尬!
我顿了下又道:“没事的话我先进屋了!”
“你是不是已经把对我的感情转嫁在Yama身上了?裴丹青你要弄清楚他是我哥哥,你三观能正一点儿吗?”
陆朝歌气急败坏地站在车窗道,灯光这么暗我都能看到他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他这是在吃自己哥哥的醋么?我感觉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愕。
“我三观怎么不正了?我和你离婚了,爱跟谁在一块儿都是我的自由,你应该没有理由来管我闲事吧?”
“……离婚了也是可以复婚的。”他强词夺理。
我凉凉一笑,道:“陆朝歌,你别以为送了我几个月的花我就被你感动得痛哭流涕了。我不过是不想花钱买花来点缀工作室,才勉强收下你的花而已。你要那么不甘心,回头我把买花的钱转给你就是。”
“裴丹青,你是不是头上长包了?我他妈是这个意思吗?”他气得脸色铁青。
“我没空跟你闹,你爱咋咋地吧。以后别跟幽灵似得杵在这儿,这边有个学校,小心吓到小朋友。”言罢我径直开着车钻进了小巷子,再没理会陆朝歌。
隐隐约约,我听到他在后面气急败坏大喊:“裴丹青你这疯子,你他妈敢对别的男人眉来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