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联系谁?
此时我脑子一片空白,雪狼和鹰他们都在人马国际酒店里,断然是不能跟他们求救的。秦漠飞?不,Yama才刚从秦家宅子逃出来,也是不能告诉他的。
而我更不能联系陆朝歌,他离开的时候就给了我那个号码,那说明他没打算要我去找他。而且,他是扮着Yama的身份去的,谁又晓得他要做什么?
我纠结了很久,还是准备冒险带着Yama去渔船上。这车是酒店停车场开过来的,我怕很快就会被他们发现踪迹。
也许是苍天都不忍心,我刚费劲全力把Yama又扛又拖到渔船上,雨就慢慢小了。只是天空还是很阴霾,黑漆漆的感觉已经入暮了一样。
我不会开渔船,胡乱摆弄了很久才启动马达,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只能先离开香港再说,否则被tEm的人找到了,恐怕也是死路一条。
这边海域面积很大,我也怕在海里面迷了路或者遇到危险,就又拨了那个号码,可还是没有人接。最后我发了个信息出去,告知了一下我们大概方位。
Yama已经昏迷过去了,我把外套的袖子撕下来给他把伤口扎住了,他一动不动躺那儿,看起来就跟死人一样。
我望了眼四周茫茫大海,心越来越沉,越来越不知所措。香港的高楼大厦此时已经灯火阑珊,天色入暮了,我该怎么办?
“Yama,Yama……”
我轻轻晃着Yama的身体,他手足冰凉都有些僵硬了。我连忙把外套盖在了他身上,拉起他的手不停地搓着,试图让他冰凉的手温暖起来。
渔船已经离开岸边很久了,一直随波逐流,我根本不晓得这是在哪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茫然无措地看着能见度极差的海平面,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一遍又一遍拨打着陆朝歌给我的那个号,一遍遍失望到绝望,我担心我和Yama会死在这海上!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我依然没有想到摆脱这困境的办法,我只有死盯着电池即将耗尽的手机,期待能出现什么奇迹。
“噗!”
蓦然,Yama毫无预警地吐了一口血出来,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我一阵狂喜,连忙扶着他斜靠在船舷上,用外套紧紧裹住了他的身子。
他微眯着眸子往远处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青青,往东航行大约一百多海里就能到果洲群岛,那儿都是香港原住民,人比较朴实,先去那儿吧。”
“好,你好点儿了吗?要不要紧?”
“好多了,那一口气没下去也就不会死了。”说着他轻轻捋了捋我乱蓬蓬的头发,道:“别怕,没事的!”
我看Yama虽然气色不好,但精神还行,希望这不是回光返照。于是忙又把船的方向调转到东边,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暗往那儿飞驰过去。
其实果洲群岛我去过,和陆朝歌一起从揽月岛逃离时去的,那儿的人确实很热忱。
Yama一直硬撑着没有昏迷过去,可能是怕我在大海中迷途。我们赶到果洲群岛的时候,这岛上也就稀稀落落亮了些灯,看着跟黄泉路上的引魂灯似得。
我们的渔船一靠岸就被这儿巡逻的人给拦住了,看我们身上血迹斑斑都虎视眈眈盯着我,很戒备。
我还没说话,Yama就道:“麻烦你去跟村长说一声,是秦驰恩让我们来的。”,完了见那人愣着,他用土语又说了一遍。
“秦驰恩”这三个字在这岛上如雷贯耳,这巡逻的人当即就露出了笑脸,把我和Yama请上去了。
Yama一直在跟他讲土语,我听也听不懂,那人后来把我们领到村长家就急匆匆走了。
村长还认得我,见我扶着Yama过去愣了许久,忙道:“陆先生受伤了吗?你们这是怎么了?快,快进来,我让阿哈去喊我们部落的医生来。”
他错认Yama了,但我也没说破。
村长刚帮忙把Yama扶上床,刚才那人就领着医生过来了,居然是个背着医疗箱的江湖郎中一样的医生,我顿时就有些泄气了。
那人搭着Yama的脉搏看了许久,拧着眉轻叹了声,朝村长走了过去。两人在边上窃窃私语许久,村子才转头瞥了我一眼,他一脸唏嘘的样子。
我心头顿时有数了,偷瞥了Yama一眼,他显然也明白了,但很淡定,很镇定,很不以为然。
医生随即还是给他缝合伤口了,我没敢看,就把村子喊到门外头问那医生说了什么。
他迟疑道:“陆先生的器官在逐步衰竭中,他的身体情况很不好,恐怕是没有多少日子了。”
我愣了!
一个看起来这么简单的医生竟然都看出来Yama已经油尽灯枯,那他兴许真的活不久了。他是唯一跟陆朝歌血缘关系最深的人,就这样没了么?
回到屋里时,医生已经给Yama把伤口处理好了,他静静躺在那儿小憩着,没睡,但眼缝还是睁着的。我默默坐在他边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青青,谢谢你!”许久,他掀了掀眼皮道。
我淡淡笑了笑道:“谢什么啊,你是朝歌的哥哥,我既然遇到了,帮帮忙也是应该的。我跟村长说好了,你就在这儿好好养伤,等身体好些了才离开。”
“那……能多陪我几天吗?”
“嗯!”
我没有拒绝Yama,我怕万一他就在这几天时间里死去,最后连一个讲话的人都没有。陆朝歌不在,我就在这儿陪陪他好了。
他莞尔一笑,轻叹一声又合上了眸子,“青青,我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应该是撑不住了吧,我看他紧握成拳的手忽然间就摊开了,像卸下了所有重担似得。我也没再打扰他,拿着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又把自己衣服上的血清理了下。
如此一折腾天都亮了,我疲惫不堪地转会房间,才听到包里面手机在响。我忙拿出一看,没有电话显示,于是忙接通了,“青青,你在哪儿?”
是陆朝歌的声音,很小声。经历了这么恐怖的一波历险,我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对着电话就哽咽了起来。
他忙又问,“你在哪儿,快告诉我!”
我吸了吸鼻子,正要把地方告诉他时,Yama霍然起身伸手过来夺走我的电话,直接把电话摁掉了。
而后他直挺挺倒在了床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喘。“青青,别让朝歌知道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