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把我从Yama身上扶起来的瞬间,他忽然眉心一紧,用手横抹了一下唇角把我推开了,跟跑过来的小苹果道:“把小姐送回房好好照顾着,不要怠慢了。”
“是!”
小苹果扶我的时候十分不悦地偷瞥了我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扶着我走开了。其实我除了被石头砸了一下之外也没怎么受伤,就把她轻轻推开了。
我心里有些乱,有些慌,说不来是什么滋味。
“小姐,我跟你说了这儿机关重重你是逃不出去的,你就是不相信。陆先生那么高的功夫想进来这儿都进不来,更何况是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我一怔,“……朝歌来过这儿?”
“嗯,在外面耗了一天一夜也进不来,最后就离开了。神说他若想进的来这儿,除非是用炸弹把这儿整体轰了,但势必会两败俱伤。”
看小苹果的神色她绝没有撒谎,所以我不明白Yama为何会在这儿建这种固若金汤的房子,他为了什么?
“这个宅子就这么坚固?”
“神用了整整五年来建造这个宅子,运用了当今世上最高端的科学技术,不止如此,这建筑结构和材料都非同一般,当然不会是凡品。”
五年……
这说明早在陆朝歌从tEm归来之前这儿就开始建造了,照这么说的话,Yama其实早就未雨绸缪地在给自己找栖身之所了。但他何必在这深山老林造房子呢,像他那般有钱的人,大都市哪儿不是安身之所?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造房子啊?”我又问道。
小苹果怔了下,摇了摇头就走出去了。我在这房间跟困兽似得走来走去烦躁得不行,觉得上天一直在捉弄我一样,明明都离是非很远了,却偏偏还是这样。
我见主楼的方向灯火通明,估摸Yama也没睡,于是就过去了。我不能继续呆在这儿,会疯的,我想试试动之以情行不行,毕竟我们之前的关系没那么糟糕。
Yama卧室外面好多人守着,看到我过去一个个眼神寒得跟冰霜似得。
我装着没看到他们似得,讪讪地走进了Yama的房间,看到他半裸着身子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地上全都是血迹和血棉。他的贴身保镖阿威拿着把匕首在他后背上划口子,一边划一边拿着什么药剂往他背上洒。
Yama嘴里死死咬着一块毛巾,都被血染红了。煞白的脸上全是豆大的汗水,双拳捏得整条胳膊的筋脉都鼓了起来。看到他这样子,我质问的话就讲不出口了。
“神,蛇毒已经清理好了。”阿威小声道,有用纱布把Yama的后背包扎了起来。
原来他是被方才那些毒蛇咬了,我想起他抱住我的瞬间整个身体是压在那群毒蛇上面的,想来也没幸免。看那一地的斑斑血迹黑得都快成墨了,他会死么?
我进去时,Yama就那样看着我,也不讲话,嘴里的毛巾还在不停染血,说明他一直在吐血,只是被他用毛巾堵着了。
心头忽然间很不是滋味,他这样耗着我伤害的也是他自己,又何必呢?
阿威给Yama把伤包扎好过后就在清理地上的血迹,他取下嘴上的毛巾深深喘了一口气道:“先出去吧,暂时不用清理。”
“是!”阿威刚要走,Yama眉峰一紧又呕了一滩血出来,都快成墨汁了。他连忙又顿住了,“神,要不要打电话给雪狼过来看看……”
Yama摆摆手,拧着眉把那口气缓了回去,又道:“出去吧,我没事!”
阿威一走,这房间里就静默了,Yama粗重的喘息声成了最为突出的存在。我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刚才满腹怨气这会儿也消散了许多。
许久,我到橱柜边倒了杯水给他,“漱漱口吧。”
他也没拒绝,含着水漱了漱口,又把水吐回了杯子里,那水居然都成墨黑色了,他又把杯子递给了我,“把这杯子扔了吧,用不得了。”
“……哦。”
我把杯子扔进了门外的垃圾桶里,转身过来时,看到Yama竟然站了起来,步伐艰难地朝着衣橱挪动。我看他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全力了一样,就过去扶着他了。
他淡淡瞥了我一眼,顺势勾住了我腰肢,“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我不过是想多活几天而已。”
我一阵汗颜!
打开橱柜,里面竟然都是出自Ink&painting系列的男装,春夏秋冬款都有。想不到他居然如此钟爱这个品牌的衣服,倒是令我大跌眼镜。
“穿这一套吧?”我拿出一套白色休闲装问他。
他挑了下眉,点点头,“好,不过,你不先帮我清理一下身上的血迹吗?”
“我去帮你叫人……”
“不,就你帮我。”
Yama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瞧着跟蜘蛛网似得,特别难看。他可能后来做过疤痕修复手术不那么明显,然而在灯光下一看却无比瘆人。
我拿着毛巾一点点把他身上的血迹清理,在擦干净,费了好久时间。他似乎很享受,靠着床边闭着眼睛,方才还粗重的气息已经变得均匀,好像睡着了。
我擦完后轻轻喊了声他,没应,于是就拿着衣服给他穿上了。也不敢再逗留,怕看他这张与陆朝歌一模一样的脸,总是会产生莫名的错觉。
刚要走,Yama忽然一把拉住了我,轻轻掀开眸子迷惘地看了我一眼,“青青,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阿枭,你把我留在这儿做什么?我跟你的生活方式不一样,我喜欢大都市,喜欢在工作中找到一些成就感。”我又转身把Yama扶上了床,给他掖了掖被子。
他怔了怔,敛下眸子好久都不说话。
我又道:“你和朝歌之间的恩怨我不想参与,但还是想说兄弟间也是有今生没来世,你们不用这般水火不容。”
他依然不说话,微微转头盯着窗外的夜空,神色落寞。
我鼓起勇气又道:“阿枭,我这一生只爱了朝歌一个男人,开始是,结束是。哪怕某一天不想再爱,我也不会爱上别人,刻骨铭心的爱有一段就够了。所以,你何必把我留在这儿?”
Yama没做声,可他的手在颤抖,我可能讲得太绝情了。
然而事实上也就是这样,我并不是一个博爱的女人,这些年爱陆朝歌一个人都让我精疲力尽亦生不如死了,哪儿还有精力去爱别人呢。
好久,Yama转头望着我,淡然一笑,“青青,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造房子吗?”
“嗯?”
“这儿风水极好,是我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