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申村内
薛礼抱着薛桨、薛帆,痛哭不止,又是一场骨肉亲情重逢的场面。
初始,杜皮对他说,“你的弟弟妹妹在我手上,跟哥回百申村去,不然我饿死他俩。”
薛礼还不相信,自己因为饭量惊人,家中养不活,少小便离了家,已经数年不曾回过家乡,听说家乡天灾横行,等他赶回家时,整个村落早已破败无人,他只当爹娘弟妹皆已饿死,不免悲痛不已。
神使鬼差的,跟着眼前这个少年,去了灞水上一个村子,却真的见到了自己的弟妹。
“切,老四,让食堂中午多造点饭,听说这人挺能吃!”杜皮挖了挖鼻孔,弹了出去,吩咐道。
“没问题,公子,只不过.....”侯老四顿了顿,看了杜雨一眼,调侃道,“这小子对柳儿有点意思,怕是雨哥不乐意。”
杜雨一张脸,瞬间拉黑,庄重道:“某对柳儿只有兄妹之情....”
“咦~~”
“咦~~”
杜皮和老四,双双调侃起杜雨来。
杜皮勾着杜雨的肩膀,一脸坏笑的说道:“我有两个偶像,一个叫‘曹贼’,一个叫“唐三”,没想到啊,我雨哥也是个‘唐三’。”
杜雨自然听不懂这话的内涵,但是杜皮的坏样,就觉得不是好话,他是个当兵的,直来直去的性格,哪里有杜皮和老四这样的花花肠子。
“‘唐三’啊,这人厉害在喜欢一个姑娘,一开始把她当妹妹养,养着养着,这妹妹一颗心就在他身上,非他不嫁,死心塌地那种。”杜皮说的是某罗大陆。
杜雨被调侃的红了脸,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世民会一看到自家公子,就想抽他。
“公子如真把某当兄弟,便不要随意撮合某与柳儿。”杜雨认真道。
“蛤?!”杜皮眨眨眼,不屑道“直男癌!”
这时,老四恍然明白点什么,指着杜雨大声喝道:“你是不是对阿香有意思,直娘贼,不带你这么玩的。”
杜雨脸更黑了,抱拳对老四道:“某对阿香只有姐弟之情。”
那边厢,认亲终于稍歇,薛礼摸了弟妹的脑袋,发现弟妹似是比以前长的更好了,薛桨长高了许多,薛帆更是出落的标致,脸色红润,这真的太奇怪了。
“阿哥,百申村里,吃的太好了,还能吃到肉,那肉顶顶好吃,阿哥,一会儿午饭你也留下吃,公子是好人,必允的。”薛桨对哥哥说道。
“肉!”薛礼双眼出神,他当兵就为了吃顿饱饭,无奈自己饭量实在太大,在军伍里,也只能吃个五分充饥,吃到饱的感觉,这辈子恐怕没戏了,至于‘肉’,军伍里一个月就能吃到一顿,是羊汤。
“阿哥,给你吃,这是牛肉干。”薛帆怯生生的掏出一个荷叶包,里面包着的是杜皮给孩子们的加餐,羊奶石蜜和牛肉干,薛帆这可怜的小姑娘,饿怕了,舍不得吃完,就存了许多。
薛礼看了眼杜皮,发现人家在一旁说笑,完全没有在意他,又看了看精巧的牛肉干,断定这是妹妹偷了东家的宝贝肉食,遂拎着薛帆,来到杜皮面前。
薛礼单膝跪地,抱拳对杜皮说道,语气非常恭敬:“某家妹妹得恩人照顾,恩比天高,妹妹年幼不懂事,偷了恩人肉食,还请恩人谅之。”
老四冷笑一声,杜雨知道这家伙又误会了,急忙上前扶起薛礼,却没解释,杜雨了解杜皮,装好人的机会要是抢了,杜皮准翻脸,杜皮看着好笑,急忙唤来二妞。
二妞正搬着板凳儿,在听田巧儿弹琴唱曲,不亦乐乎,很不情愿的跑了过来,看到薛礼后,不自觉的看呆了,白白胖胖的小脸就红了。二妞是个标准的颜值党,薛礼高大俊俏,一下子就沦陷了。
“抱!”二妞很不害臊的冲薛礼张开了小手,弄的杜皮很尴尬,
“阿香是湘妃,三妹是胭脂,花姐儿今天还是芦灰,可记住了。”二妞勾着薛礼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道,妥妥的小叛徒。
“你你你,二妞,不带你这么玩的,快把你的荷包儿拿出来,给他看看。”
“咳咳....你看啊,仁贵,我们这的小孩儿个个都有,我发放的,并不是小帆儿偷的,你冤枉她了,容易对小帆儿的心理,造成极大的阴影......”
薛礼听明白了,不过眼前这个少年,怎么就已经称呼自己的‘表字仁贵’了。
薛帆一脸的委屈,小嘴儿撅了起来,当然她并不是生气哥哥误会她偷肉食,而是吃醋他的大哥,刚相认,竟抱了二妞在怀里。
“哎呀,来来来,小帆儿,哥抱你,看你这小嘴噘的。”杜皮乐了,女人啊,无论身处哪个时代,吃醋时的表情都一个样子。
——“圣旨到,杜少疏何在?”一个尖细的嗓子传了过来,张阿难在百骑司的护送下,向这边走了过来。
张阿难是来传旨的,那天圣人封了杜皮爵位赏赐,他特别喜欢来百申村传旨,因为油水最多。
“杜少疏医长孙皇后有功,加封起居郎,后庭郡公,食邑五百,赐千金......”
张阿难读完圣旨,就抖出自己带来的口袋子,这次的口袋子比以前的,要大,杜皮最讨厌的就是脱裤子放屁的事,像张阿难这样直接了当,索要贿赂的,多直接多好。
张阿难捅了捅杜皮,递出一绢帛,低声道:“圣人另有秘旨,着起居郎携河间王二女李嫣然,会一诗会。”
“诗会?豫章可去?”
“豫章公主正缝制嫁衣呢,哪来得空,起居郎得偿所愿咯。”张阿难笑着说,吃准这句话铁定让杜皮,欣喜若狂,论马屁,张阿难就没拍不中的人。
“张大人,您吉言。”杜皮乐道,直接吩咐道,“老四,给我把大马车装满咯,竹叶青、石蜜,羊酪,牛肉干,可了劲的装。”
杜皮没实力,穷的只剩下钱,索性摊牌不装了,说道:“辣个,张大人,我外公那....”
“奴才省的,省的。”张阿难看到杜皮如此懂事,眉开眼笑道,自然不会贪墨了杜皮孝敬外公的份儿,当然,就算杜皮不提醒,他也不敢。
“对了,怎又是起居郎,我做起居郎很久了!”
“哦,上次那起居郎,咱给忘了,没有上递吏部,也没传达各道驿站。”张阿难老神在在的说,他如果真忘了,那便是死罪,应该是李二郎特意忘了。
驴日的,上回是忽悠我的呗,这回才是真的?杜皮气的牙痒痒。
“刘婶,刘婶,羊毛衫拿个.....1、2、3....拿7件来。”杜皮喊道,“大人,这东西金贵,你可听好了....”
“这黄的是我父皇,这件给母后的,上皇的,这件给我外公,这两件是我俩老婆的,最后件,是孝敬大人你的。”
张阿难瞧着自己也有份,心中柔软的那部分一下子被触动了,他绝对是被爱屋及乌的那部分,杜小子敞亮,会做人。
“凡有咱家能办到的,咱家一定给你办咯。”张阿难感动的说道。
“得嘞,大人敞亮,先谢过了。”杜皮乐道,马屁话多一句,自己不会亏什么,但关键时候,就能赚翻。
张阿难翻着自己那件羊毛衫,心里纳闷,这到底是个啥。
“不对不对,大人,你把外边袍子脱了,这件啊,穿里面,暖和,纯手工的,产量太低,关键是任城王叔不给力...”
张阿难当时就脱了外袍,凉风习习,冻死他了,但是,这东西既然送给圣人,他必须得检查一遍。
杜皮七手八脚给张阿难套上羊毛衫,别提有多滑稽,套上后,张阿难竟觉得一阵暖意,凉风吹之不如,简直是御寒神器,好东西啊。
“这是羊毛衣裳?羊毛做的。”张阿难有点怀疑人生了,宫里吃烤羊肉是平常事,但这羊毛就是他派人处理,那东西,没人要,又脏又臭,还不能烧,一烧黑烟,气味更大。.
“对啊!”
“这...这...这...”张阿难跟着李世民久了,自然懂一点商贾之道。
“我知道想什么,大人,纯手工提取,手工编织,产量太低,再说了,我就诓了那东路1000头羊子,我也没那么多羊毛.....”
“咱家有啊!”张阿难一拍大腿,高叫道。
“你有你也没说啊。”
“你也没问啊。”张阿难后悔的真想抽杜皮一顿,每年埋掉的羊毛,恐怕是个天文数字,这得是多少衣裳,啊呸,这得是多少钱银啊!
“哎呀,较真了不是,别在意那些细节。”杜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