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终究还是拗不过陈家旺,只好如那被风吹拂的柳枝般,轻轻点了点头,娇嗔道:“好,都听你的成了吧!”
其实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感动不已。自从两人成亲以后,相公宁愿自己省吃俭用,也要给她各种“买买买”。试问有几个男人能做到。
陈家旺闻言,顿时喜笑颜开,立刻唤来小二帮忙裁布。
殊不知,他刚刚的话,被不远处几个妇人听了去。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同时也羡慕小溪嫁了个好男人。
自家男人,别说是陪她们来布庄这等只有女子才会涉足的地方,平日里甚至连一句嘘寒问暖的话都未曾有过。
她们看向小溪的眼神中,不禁充满了羡慕,仿佛小溪是那高高在上的仙子,而她们只是那卑微的凡人。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同人不同命,有些人宛如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而有些人却如那在狂风中摇曳的小草,为了活着,就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小二真心实意地夸赞道:“这位客官,您的眼光可真好,夫人穿这个颜色,简直再合适不过了。”言罢,便开始量尺,准备裁料子。
听到这话,陈家旺缓缓说道:“嗯!我也这么觉得,主要还是我娘子长得貌美如花,与任何一种颜色都相得益彰。”
他心中所想,犹如那清澈的泉水,自然而然地流淌而出,却不知,短短几句话,犹如那石子投入湖中,激起了层层浪花,吸引了不少目光。
主要是从未见过哪个男子,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毫不吝啬地夸赞自己的妻子,这实在是有些让人出乎意料。
而当事人的脸,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绯红一片,仿佛是那天边绚丽多彩的晚霞,美不胜收。
小溪觉得这话若是在家里说说倒也无妨,她万没想到相公竟然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夸赞自己。
此时此刻,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简直是无地自容,虽然自己的容貌确实还算得上清秀,但也不能这般毫不掩饰啊!
小二哥也随声应和,“客官所言极是,贵夫人貌若天仙,否则怎能生出如此粉雕玉琢的公子和小姐。”
这可是他生平首次遇到当众夸赞妻子的人,足见其对自家夫人有多宠溺。
此刻,小溪的面庞犹如熟透的苹果,滚烫无比,只想赶紧逃离布庄。然而,陈家旺却兴致盎然,尚未看够,怎会轻易离去。
直到又接连挑选了两块料子,这才心满意足地结账。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抱着布匹,缓缓离开了布庄。
岂料冤家路窄,刚走到门口,便与令人厌恶的刘美娥以及一个其貌不扬、肤色黝黑的男子撞了个正着。
刘美娥万没料到会在此处遇到一家四口。那日上门时,小溪身着平素劳作的旧衣裳,今日却大不相同,一袭鲜艳夺目的大红色襦裙,犹如天边的晚霞,耀眼夺目。她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很美。
随即,她又抬头瞥了一眼小溪身旁的陈家旺,今日的他比平日更加英俊潇洒,再瞧瞧自己身边的男人,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望向两人的眼神中,隐隐流露出些许怨恨。
没错,她痛恨陈家旺的冷酷无情,更嫉妒小溪能拥有如此风度翩翩的相公,而自己却只能嫁与这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
“娘子,许久未曾给你添置首饰了,我们再去银楼看看吧!”陈家旺满脸厌恶地斜睨了刘美娥一眼,便匆匆移步至小溪的右侧,主要是担心这个疯女人会再度扑过来。
而恰恰是这毫不掩饰的厌恶,深深刺痛了刘美娥的心,眼眶瞬间湿润,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喜欢上一个人,究竟何错之有。
身旁的男人虽然憨厚老实,却也并非愚笨之人。两人成亲之前,他也曾打听过对方的品行。当得知对方曾纠缠过有妇之夫时,心中不禁有些膈应。但考虑到自己在家中的艰难处境,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他仿佛从刘美娥那悲伤的眼神中,洞悉了眼前这对夫妻的身份。
倘若自己的猜测无误,这个男人想必就是令她牵肠挂肚的人,甚至在梦中呓语,呼喊的也是对方的名字。
起初,他还能默默忍受,心想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她会逐渐淡忘,与自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然而,眼前的一幕,着实令人怒不可遏,自己虽然只是个入赘的女婿,但也是有自尊心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另一个男人,内心的冲动蠢蠢欲动,抬手便给了刘美娥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明明已与我结为夫妻,心中却还惦念着别的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真当我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吗?”
打完之后,他不禁愣住了,呆呆地凝视着自己的右手,其实他对刘美娥还是很满意的,毕竟比自己小了那么多,刚刚只是一时冲动,才会失手打人。
刘美娥难以置信地望向男人,本就觉得委身下嫁于他已是万般委屈,没料到他竟敢对自己动手。
“好啊!你竟敢动手打我,能让你当上门女婿,已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好啊!我跟你拼了。”说着,她也顾不得旁人的目光,便向男人扑了过去。
嘴里还喋喋不休地骂道,“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根本就不配我喜欢,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男人原本还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之举,但见到这张牙舞爪、向自己扑来并肆意辱骂的疯女人,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怒火,抬手又是两巴掌。
刘美娥又怎会是他的对手,须臾之间,便如暴风骤雨般被连扇了十几个耳光,那刚刚修复没几日的门牙,瞬间又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拍飞出去。
此时此刻,望着刘美娥那张肿胀如发酵馒头,丑陋无比的面庞,他犹如被一阵恶臭侵袭,胃里翻江倒海,竟然抱着铺子门口的大树,就干呕起来。
“她挨打你作何感想?”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小溪,转头瞥了一眼身侧的男人。
陈家旺闻听此言,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那是她咎由自取,活该被打,与我毫无关系,我能有什么感想。”
听着身后刘美娥的哀嚎声,他心中竟如饮甘霖般,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谁让那个疯女人胆敢惹娘子生气了。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快得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小溪对这个回答甚是满意,虽然对方有点小任性,但她觉得脾气好的男人倒也能忍受,坏就坏在刘美娥那个蠢货,竟然当着自己男人的面,如跳梁小丑般挑战其自尊。
但凡有点血性的男人都忍无可忍,看着刘美娥再次被打,小溪心中犹如春风拂面,舒畅无比。
本以为都已经成亲了,这下总该死心了吧!没想到看向相公的眼神还是那般令人作呕,仿佛是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死水。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