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眯着眼,心中对这个山村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她知道这是时代背景下扭曲变形的产物,就如同她在东靖国里看见的——失去妻主的男子会被送上火祭台,这都是扭曲变形的产物。
如果她还是皇帝,她可以如同东靖国那样,自上而下的发动改革,如同一直以来这个国家的政府所作所为,可她不是。
自古以来,屁股决定思想。
她现如今又不是什么国家首领,为什么要去等待。
整个社会环境无疑会越变越好,然而在变好之前,会有很多人忍受着黑暗带来的痛苦,个人式英雄主义是要不得的,人渣再渣也是人。
云归明明知道这些,可还是忍不住的想,如果整个山村里面的人去死,该多好。
她用斧头卸了姜麻子一只胳膊,姜麻子捂着断臂处疼得在床上打滚,血液浸湿了床单,云归白着脸,慢慢的退出去,带着一股子血腥气跑了。
她跑回家,女人看见她的模样,皱眉道:“云归,不是让你去问姜麻子吗?情况怎么样?”
云归跌跌撞撞的进了屋,将木门关的紧紧的,又推动屋里的东西挡住门,将本来就不好的采光挡的是一点儿都没了。
兔子有些看不明白云归的操作,却因为制度问题问不得,一只兔子在系统空间里翻滚跳动,抓心挠干,难受得厉害。
它虽然是数据,七情六欲却是拟人的。而且即便可以进行数据分析,那也会招致跟随的玩家产生心理厌恶,而每一个玩家都有一次免费换子系统的权利,云归虽然不知道,它却也不敢放肆。再者,人的情感多变,所作所为会受到情感影响,充满了不可控性。
它好想问。
然而云归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处理事情,她只是躺在床上睡觉,一会儿有硬仗要打,可不得养精蓄锐吗?
咯吱,咔,屋外是喧闹的声音,就如同一滴水落在油里,将油星子炸得吱哇乱叫。
云归睁开眼,坐了起来,靠在墙上,抱着被子,脆弱又可怜的模样。
门被踹烂,这身体的母亲叫嚷着:“真是造孽哦,怎么遇上这样的扫把星,好好的门就这样被踹烂了。”
人冲了进来,人人都拿着火把。
村长站在最前面,叫嚷着:“来人,把姜云归捉到祠堂去。”
云归白着脸坐了起来:“我自己去。”
村长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去,云归跟在后面,后面是更多的人跟着。
走了十多分钟才到祠堂。
村长道:“跪下。”
云归跪下。
村长道:“姜云归乃姜微第七十六代孙女,今因伤其未来丈夫,按族规,杖六十,姻缘断,屏勿齿,谱削其名。”
“云归你可有话要说。”
云归其实没什么想说的,她就是单纯的不想搭理山村里的人,可是蒋麻子给她找不痛快,这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她道:“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请村长听完事情经过之后,再决定怎么判我吧。”
这事儿倒也无所谓,反正带人来判处族规之前,都是要听那人的辩驳,不过即便辩驳也没用。
村长心里想着姜麻子送来的两千块钱,一颗心都是热乎乎的,恨不得好好回家,吐着唾沫好好的数一数钱。
钱可真是个宝贝儿。
云归不知道这些,只是慢吞吞的讲起来了:“今天吃了午饭之后,我妈让我去姜麻子家里问问他能不能够带我两个哥哥去城里面打工。”
这事儿大家都知道,村子里几个人没这样问过姜麻子啊,都知道他在外面挣了大钱,想让他带着自己的儿子媳妇一起出去打工。
谁都去了的。
姜云归马上要和姜麻子结婚了,这样问一问也没什么。
云归继续道:“到了他家之后,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来,听见我问他,他说会带两个哥哥去沿海那边的城市打工,一个月好几千呢。”
这个也是姜麻子给村里人说的,村里人都明白,因此没有多说什么,就想听听这个敢砍老公的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虽然还未结婚,但彩礼收了,嫁期将近,在别人眼里,便是她老公家的人。
别说砍伤老公,就哪怕是打一下,老公把她打死都是不冤的。
虽然一个村的,不至于像对付外来媳妇那样对待她,但是她如果死了,也顶多可惜一下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儿就这样死了而已。
一直以来村子里面都算族规管理,一个村子里的都是一个家族,村长往往也是族长,代表他们的天,什么法律不法律的,没有村规在他们心里好使。
大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族规早已经下了判决,他们现在也就是听个热闹而已。
云归经过这几天相处,大抵也是明白村里人的想法。
她浑然不在意,只想,这些人想看热闹,那就看吧。当心自个儿也成了热闹。
她继续道:“但他说,如果想让他带我两个哥哥去的话。就让我先给弄一弄,他说那些想要自己家儿子媳妇跟着去打工的人,都把自家姑娘和儿媳妇给他弄了的。”
云归就随便说说,不是想看戏嘛,那就看呗,她就是个颠倒黑白无中生有的混蛋,就算姜麻子不承认,别人心里就不一定怎么想了。
她虽然跪在地上,但是却脊背打得挺直,抬头看着所有人。
目光所过之处,大部分人在她的眼神中都低下了头,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感觉,难道她只是随便说说,就说中了吗?
不过想来也是很有可能的,这个村子里面的儿媳妇大多都是外面买进来的,地位极低,送给别人弄一下,就会给自己儿子换得一个好前程,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云归能够理解村子里的人的想法,然而,云归真的是被恶心透了。
她本就不是什么绝然善良的人,总是不断的遭受黑暗,即便以她目前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有些承受不了。
在系统空间种胡萝卜的兔子看着云归的善度极速下降,恶度上升,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从一开始它就知道,想在这样的地方保持纯洁善良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