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着话,熊青回来了,身后跟着医生,带着云归进了VIP病房,一天好些钱,不过熊青给得起的。
云归换了病服躺在病床上,她气喘吁吁道:“我现在才明白,有些病真的是富人才得的起的,穷人如果得的话,就只能等死。”
云阳张张嘴,最后只能道一句:“没事,你还有熊青,还有哥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云归点头,有气无力道:“我当然会好起来的。像我这样的病,如果出生在穷人家的话,恐怕早就被丢在野地里弄死了。我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有云家。”
云阳脸色有些白,多年前,云归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云归躺在病床上说:“哥哥,如果我没有云家的话,我早就应该死了。”
没过多久的手术,云归差点儿死在病床上,没能挺过来。
那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他以为自己忘记了,却因为云归一句话记了起来,他可能只是将其埋藏在记忆深处。
他握住云归的手,神色有些难看道:“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别担心,有我们在。”
云归点了点头,沉沉的睡着了,她今天陪熊青去了几处寺庙,颠簸大半日,又跑上跑下的检查身体,她身子弱,能不困乏就怪了。
云归躺在医院里,配合治疗,熊青天天守在她身边,云归最后将他劝走了,她在医院里,到处都有监控,怎么会不安全。
夜里,云归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是极其血腥的场面,醒来后她已经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铺天盖地的红及刺鼻的血腥味。
醒来后,她自己沉思了一会儿,做了一个非常自私的决定,这个决定在晚上熊青来找她的时候,说了出来,她说:“熊青,我想冰冻卵子。”
“不用,等你身体好了,以后我们想生几个就生几个。你要是身体不好,还要什么孩子?”熊青断然拒绝,而后又宽慰她似的说道,“马上就要做手术了,放心,一定会很成功的,你不用太担心。”
熊青不会安慰人,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
云归见他不会答应,也不多说,只是颇为无奈的叹声道:“你啊。”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才送走熊青。
她给云阳发了短信,方才闭眼睡觉。
第二天云阳就来了,云阳来的时候心思重重,皱眉道:“你简直在胡闹,熊青能够答应这件事吗!”
“咱们瞒着他不就行了。”
“你要相信,这次手术成功率很高。”
“我知道,但是有备无患嘛。”云归说,“我很自私,我的身体一直不能够好的话,我只能采取这样的办法有一个孩子。”
“你想过没有,万一你死了之后,他苛待你的孩子怎么办?”
“不是还有哥哥吗?”云归看着他,“哥哥,你听我的吧。”
“你的身体……”
“没事的,哥哥~”她坐在病床上,有气无力的撒着娇,虽是冷着脸,却意外的叫人很是舍不得拒绝。
云阳也没法拒绝,他只能退让:“让我想想。”
云归答应了,不过也有自己的要求:“这件事情不许告诉他,不然我会生气的。”
“好,都听你的。”
第三天,云阳双眼通红的来了,安排了医生做这件事。
一个月后,冷冻了三颗。
三个月后,又冷冻了三颗。
一共冷冻了六颗,这已经足够了,而且云归现在要做心脏手术。
手术很成功,但是没过多久,云归的身体出现了排异反应,她开始恶心、呕吐、腹泻、全身酸痛、体外出血、发烧。
医生快速检查过后,多次核定修正,确信是感染了埃博拉病毒。
熊青差点儿把人医院给拆了,院方紧急查询后,最后判定感染源来自于心脏。
非常奇怪,在前期的检查当中,以及进行换心脏手术前的最后一次检查当中都没有发现这件事情,然而确实从换了的心脏中检查出来埃博拉病毒。
唯一的疑点指向这里。
熊青马上派人去查,医院也在进行抢救,然而,病人一旦感染这种病毒,没有疫苗注射,也没有其他治疗方法,目前现有疫苗只可以预防,如果已经感染了,便没有法子,甚至,唯一的阻止病毒蔓延的方法就是把已经感染的病人完全隔离开来。
熊青听不进去,他强迫那些医生抢救云归。
云归费力道:“不要……伤害……镇痛……镇痛。”
她说话,熊青是听的,可她太疼了,从骨头缝里就开始疼,疼到最后,已经快要晕厥了。
她费力道:“不要……伤害……救不了就算了。”
熊青握紧了拳头:“怎么可以,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云归闻言又痛又气:“你是要气死我吗!”
她连连的咳出血。
熊青一看就怕了:“你别急,我听就是。”
云归道:“救不活便算了。”
“嗯。”
“不要为难他们。”
“嗯。”
“不要让我走的不安心……”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已经闭上了眼睛。
熊青看着医生,主治医生道:“埃博拉病毒真的没法治,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对她实行安乐死,但是国内不允许。”
“我能为她做什么。”
“我们这里有麻药,全麻,可以让她失去身体知觉,不会觉得痛。”
“用,赶紧用。”
发生这一切时,云阳在外面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对熊青说:“你若有痛快的法子便送她上路吧,她已经疼了很多年了,我不想她走的时候也这么疼。”
言外之意,便是告诉熊青,既然熊青有混黑的背景,就用枪吧。
熊青靠在墙上,问医生:“再给她换个心脏行不行。”
“不行。”医生摇头,“埃博拉病毒通过血液传播,她整个身体里面都是这个病毒,换不换心脏都没用。”
云归注定是要死的。
药石罔顾,救不回来。
熊青目光阴沉,正要走进去,云阳拉住他,喉结动了动,道:“我妹妹做了冷冻卵子的手术,我当时以为她只是一时性起,现在想想,也许那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什么吧。她想你活着,你不要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