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愿意听她的,方才有可能将这剩下的人引上一条好道路;倘若不愿意听她的呢,云归便真正成了祸国妖女,恐怕同妹喜、妲己一流,挂在耻辱柱上去被后人评说。
骂名且未能达成目标。
相比较起来,恐怕云归的确宁愿找一个自己看得惯的国君,慢慢教导,慢慢使国强胜,然后逐渐改变天下大势,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而秦国就是她选的。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想起这一点,秦焱总是会很生气,被利用了谁也不会高兴。
可如今再想起来,她竟从心中生出了一丝隐秘的欢喜,她欢喜于这样的自己对云归有用,倘若并非如此,云归也不会嫁给她。
在抛去自以为是后,她终于冷静的思考她们之间的关系。
她无疑是对云归有好感的。
余下的,她停止去想,她将竹简上篆刻下的字迹尽数刮去,吹了一口气,将粉末尽数吹去,炭火一下焚烧起来,起了一层火焰。
她将竹简收好。
她走出西北大营,赢华正在烤火,同汉子们大声说话,手边放着一壶酒。
西北太冷,喝酒暖身子。
她走过去,抱手道:“赢华将军好威风。”
赢华一个激灵站起来,道:“没有。”
秦焱道:“有酒吗?”
赢华道:“我去给您拿。”
“一块儿吧。”
两人去军需处拿了酒,往边线上走。
秦焱若有所思道:“赢华,这西北大营,你觉得怎么样。”
赢华外粗内细,听她这话,大抵明白她的意思,道:“秦公是想让我来守西北大营?”
“你比子车心细,也更沉得住气。”秦焱喝了一口酒,感觉整个身体都通透,冒着热气,她看着他道,“西北大营交给你,我放心。”
赢华道:“朝堂上,那群老公族得寸进尺,子车那小子能行吗?”
“他脾气不好。”秦焱意味深长道,“我觉得行。”
赢华笑道:“秦公是嫌我脾气好。”
秦焱笑道:“你说的叫什么话,我那是信你。”
秦焱正色道:“赢华,我把西北大营交给你了。”
赢华点头。
两人举杯相祝。
近了年底,秦焱不能在西北大营待的太久,便早早回去,回去之后又处理朝事,栎阳城中令被罚了三个月俸禄,城中令却派人送了一份厚礼。
云归接了礼,让祁龙写了份礼单,一同送到了秦宫公库。
夜里,秦焱却拿了枚簪子来,亲手为她绾发。
末了,秦焱支着脸道:“我许久不用这个了,绾的不好。”
云归道:“没事,我很喜欢。”
秦焱捋着她的发丝,笑道:“你头发很好,我以前……就很喜欢这样的头发”
云归不知怎么回答。
秦焱想着过去,却注定告别过去。
如果秦焱真正只是顶替她二哥,她二哥不久后就会回来;又或者是,秦焱不愿肩扛秦国,甘愿让云归听政。
云归皆不会这样勉强她。
然而人生种种际遇,皆是个人选择导致。
秦焱纵然再怀念,也无济于事。
云归不能安慰给她希望,可不安慰又不好,她抬手抱住她。
秦焱将她抱起丢在床上。
“哎呀。”兔子打麻将输的连胡萝卜都没有了,溜达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它兴奋的睁大眼,靠近了屏幕,并发出了愉快的声音。
云归:???
云归:你够了,死兔子,快屏蔽掉。
兔子骚里骚气的扭了扭屁股,兔尾动一动的:“我不。”
云归无言,推了推秦焱。
秦焱啾了她脸一下,道:“怎么,吓着你了。”
云归点了点头。
秦焱笑眯眯道:“怎么会,我以前亲我阿母时,她可高兴了。”
云归垂眸想了想,觉着这事儿还是挺有道理的,她似乎以前同自己那些姐妹相处时,这种操作很正常的。
云归仔细的看着秦焱,秦焱笑眯眯的,云归将她拉下来亲了亲她,秦焱脸一红,推开她出去了。
云归若有所思的问兔子:她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兔子十分诚恳道:“应该是的。”
云归:为什么?明明是她先亲我的,为什么她不好意思。
兔子心道,算了,就你这种憨皮,你还是别知道了。
兔子不说话。
没人理就没人理吧,云归也不在乎。
过了猫冬季节,士子们逐渐回来了。
三月,交上各自论证,秦焱将其按照所长封为臣子。
有了秦焱坐镇,老公族们逐渐死心,再不搞那些有的没的,纵然有所动作,也不过是背后搞罢了,表面上风平浪静。
云归见如今局面松缓,再次去找老夫人,依旧是陪着说会儿话,只是老夫人精神不是很好,请了太医令,太医令说老夫人身体不好,没有根治的方法,如今也只有养着了。
秦焱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平时下了朝也会来看一看老夫人,比平时来的次数更多了一些,两人并不是总能相遇的,只有几次碰见云归,秦焱似乎还在生气,并不搭理她,云归也不自讨无趣,只是客气见礼。
老夫人为此说了她好几次了:“你们要好好的,我才放心。”
秦焱面上答应着,实际上却不如此。
两人见了面之后,客气地打过招呼,便各自离开了。
秦焱背地里对子车发愁,道:“你说,她怎么就不着急呢?”
“可能夫人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吧。”
秦焱点了点头:“有道理。”
云归除了对政事上颇为上心外,平时好似对其他的的确反应很慢,活像是没有开窍一般。
子车给她出馊主意:“秦公找几个女子,气气夫人,她便通了,定然来找你。”
“倘若这么做,她以后恐怕都不会理我。”秦焱很是惆怅,道,“不过也说不准,她也许根本就不介意此事,甚至乐见其成,只是到时候未必会允许我再靠近她了。她这人,你不知道……”
秦焱欲言又止,到底没有说出来,顿了顿又道:“老夫人这边派人盯紧一点,能延几年是几年。”
“秦公,你是知道的,太医令说了,老夫人就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儿,后来又一直没有调理好,经常忧思在心。看着身体强健,实际内里亏空,只能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