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选择,还是个孩子,执迷不悟,不肯“长大”。
“你说,你娶我,我信了。”可是,我选择,还是个孩子,执迷不悟,不肯“长大”。
我啊,只求自己快活。
“你说,你娶我,我信了。”
“你说,你会护住我宋家一世平安,我信了。”
“你说,你在,我哥哥就不会死,我爹爹也不会有事,我信了。”
“你说,你会对我们的孩子很好很好,我信了。”
“你说……哈,你说了那么多,却没有一事做到。”她躺在床上,苍老如四五十岁的老妪,与他宫中那些明媚如朝阳的女子相距甚远,他心中平静无比,那些恩爱情浓,此刻想起,他都有些不确定自己那时到底是真切喜欢着她,还是只是骗她而已。
她对他的冷情十分清楚,她以平静到绝望的口吻说着心里话:“你来看我,我谢谢你,我不恨你,我只恨当时我太蠢。皎玉,是我太蠢。”
“若有来世,我不愿见着你,嫁给谁,都好过于你。”
说到这里,她竟然笑了笑,非是回光返照,她的笑也充满了死气,她说:“王皎玉,我愿你长寿安康,愿你大禹国长治久安,傲视天!下!”
说到最后,她已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出许多的血,她伸手捂住,却再也没放下
他木然的看着她,她口中发出的诅咒犹如在耳,可她的人却已经没了生气。
他目光空落落的望着她的尸体,最后停在她的手腕上,她手腕上即便最绝望时也不曾取下的红线编钱已经不见了。
那是他送她的第一样东西。
他送给她时,是在骄阳下,树荫斑驳,她接过戴上,她说:“皎玉,这是你送我的,我会一直留着。直到我不喜欢你的时候。”
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皱皱鼻子,一副小女儿的天真娇俏,吐吐舌头道:“不过,我要真是戴了一辈子,你可不能笑我。”
后来,后来他带兵打仗去了。
临行前,她说:“皎玉,你要回来,我给哥哥和爹爹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带着你回来的。若你不回来了,我也会一直缠着你,一直顾念你,让你投不了胎。”
这是故乡的说法,如果一个人死前,一直挂念世上的人又或是活着的人一直念叨着死去的人,死去的那个人都无法转世投胎。
唯有心无挂碍,才能转世。
现今,她选择将一切放下,不恨他,不恨他的所作所为,甚至还诚心祝福他。
她心无挂碍,决意转世投胎,不再与他再有纠葛。
他本该感到轻松快活的,他一直留着她在这宫中,朝中大臣多有怨言,只不过,他想,她只有他了,他再不要她,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他不愿放开她,一手扛着压力,他疲倦了很多年。
她死了,一了百了,多好啊,反正也没人记得她,记得她当年是冠绝天下,记得宋家如何的权势赫赫,记得宋家是如何将他推上帝位的。
这一切在时间的洪流下,将不会有人记得。
他也不必背上背信弃义骂名。
多好的事啊。
他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指尖有些湿润。
他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出去,等在门口的福德问他:“陛下,宋家小姐……”
“随便寻一处埋了就是。”他说的风轻云淡。
“是。”福德应声后便处理去了。
他却久久的看着湛蓝的天空,一颗心空落落的,仿若云颠,无所着落。
远处似有飘渺歌声,乃靡靡之音:“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可她到底是后悔了。
雨大,满山白雾,雨音渺渺,如至仙境。
渺渺太虚兮,携微风以遨游,无尽无时,观沧海之一粟,窥大道之无穷。
飘兮达兮,在城孓兮。
手握日月之同辉,抚风光之无穷。
余以佩香荷芙兰,御风而行,寻东君于扶桑,笑黄庭老子,观柯木丁丁,旦晓而不觉,星辰更替,恍白驹之过隙。又扶摇直上,观巍巍高阁,阆苑奇葩,仙兽禽鸟,嘤嘤嘬嘬,与旧友笑谈黄粱梦,一梦千年,到头一场空。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一砾一尘世,一步一莲花。
于万千人,于万千世,得以相遇,谓之缘。
万丈红尘,大千世界,若干苦难,谓之劫。
红尘炼心,诸事顺应,不论劫缘,谓之悟。
人活在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想了许久,一直未曾明白。明知一切都为虚空,然而还是会为情感而痛苦。七情六欲,爱恨贪痴。或许,说到底,人生不过是一场自我救赎的路途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无人陪我夜已深,无人与我把酒分
我走过许多山,走过许多河,见过许多人,可是还没遇见你。
我记得你,我永远记得你,可是你应当认不出我来了。吾常身不离鞍,髀肉皆消;今不复骑,髀里肉生
心情很好,写个小故事吧。
从前有一人是佛前伺候的阿罗汉转世,转世之后他爱上了一女子,爱得深入骨子,以至于甘愿被困于世俗方寸之地。
于是佛变成一僧人同他说法:你应当秉持正法,远离爱欲。
那人说:我深爱我的妻子,我不愿意离开她。
佛就问他:那你的妻子无论变成什么样,你是否都深爱她。
那人点头。
佛走了。
那人回家,看见自己的妻子和别人野合,于是惊怒之下,将妻子和那奸夫打死,埋尸荒野。
然而夜半,他无意间碰触到什么,睁眼一看,却是他妻子的尸体,他吓得连忙将尸体再次埋了。
如是者再三,即便他将妻子分尸,妻子的尸体在第二天夜里也会回到他身边。
他癫狂的去找那个僧人,恳请僧人救自己脱离苦海。
他来到第一次看见僧人的地方,他没看见僧人,却听见了僧人的声音:明日正午,我在这里等你。
耀眼的阳光刺穿了他的眼眸。
他睁开眼,发现是夜里,发现自己妻子还活着,他已分不清自己妻子是真是假,是生是死。
他舍了一切,于第二日正午随那僧人修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