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在绝对力量面前,计谋算不得什么。
说白了,云归即便想反抗,那支大军多的是法子带走他们。
她备的退路到底是少了些。
云归笑了笑:“走吧。”
那将军侧身转过去指着一辆马车道:“公子请,马车给公子备好了。”
云归走上前。
白云妍看着在他们身后架着刀的士兵,亦步亦趋的跟上去,她紧紧的拉着、慕容辰,免得这孩子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慕容辰低着头,也不说话,就这么被拉着走。
上了马车,车轮子转动。
云归率先开了口:“我本来想装作不认识,好放走你们。如今形势你们也看见了,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别到处惹事。”
白云妍点点头,雍容华贵:“我省得。”
末了,白云妍拉了拉慕容辰:“辰儿,你可听见了?”
慕容辰点头。
云归觉得慕容辰有些许奇怪,不过慕容辰打小也不在她身边长大,跟她并不亲近,有些事儿她也不好说,只要不惹出什么大事,她也没必要管。
她不再看。
车辆并未走多久,也就一天罢。至了夜里,到了一处府宅。
刚下马车,等在门口的奴仆便迎了上来,打头的是个容貌秀丽的女子,身穿一身寻常布衣,通体气质却不像小门小户出来的。
那女子行礼道:“公子、夫人、小哥见礼了,奴是爷派来送来迎接公子的,爷寻摸着公子一家到的时候,奔波劳累,派奴来接一接,引公子歇一晚上,明日再见。”
虽说了极多的话,却事事交代明白。
云归点头:“你家爷是?”
“明日见了,公子便知晓了。”女子笑了笑,“奴就是个伺候人的,哪儿懂这些,公子还是请吧。”
云归不再多问,而是跟着进去。
一行人一晚上折腾了一会儿,这才睡下。
日上中天,云归等人才起来。
三人并不住一块儿,云归打开门,门外站着几个女子,手中托盘摆着不少东西,衣服饮食、洗漱用品。
为首的还是昨夜迎接他们的女子,女子笑了笑:“爷说公子这些年定然没歇好,发话叫我们休要打扰公子,待公子何时歇够了,便何时去。公子可以再歇歇。”
云归摇头:“早些见面早些安心。”
女子安排着人伺候云归,将云归打扮得干干净净,又伺候着她用过餐。这才待云归去见那位主子。
云归这些年来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对此并没有什么不习惯。
这宅子并不大,只是装修颇为用心,未走多久,她就到了一处书房。
女子敲门。
“何时?”
女子低声道:“爷,白公子来了。”
“进。”
女子将云归带进去,为云归引荐:“这是我家主子,白公子请。”
说罢,她退了出去,又送上茶水糕点,这才关上门。
女子虽然担着奴仆的名,然而为人处事十分妥帖,绝非小小的一奴仆。
男子见云归看着门,笑了笑:“她是前朝赵太傅之女,和我隔了几层亲缘,被我救下后,就一直留在我身边。”
若有亲缘,做个养尊处优的小姐也正常,如今却甘心做奴仆,中间必定发生了什么。
云归虽然有疑惑,却无意探寻。
她拱手道:“阁下请我来,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男子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水:“我姓赵,名赢,字百胜。”
赵赢,赵国开国皇帝,庇护一方汉民。
云归拱手:“久仰大名。”
赵赢摆手道:“该说这句话的是我,我身边不止一个人向我表露了对你的赞赏之情。”
云归笑道:“好在我是个女子。”
赵赢笑道:“好在你是个女子。”
末了,他又道:“同你神交久矣,我本想娶位巾帼……”
他欲言又止。
云归浑然不在意,笑道:“后来发现我心狠手辣是个黑寡妇。”
黑寡妇会在交配后吃掉公蜘蛛,云归在嫁给慕容多后,毁了慕容多的家与国,某种意义上来说,云归的确是个黑寡妇。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和这般凶残的人成亲。
赵赢心动了一下,作罢。
他现在请云归来,只是要和云归谈一场交易。
云归早就心里有底,她挥手道:“还不知陛下接我来,所为何事。”
赵赢挥手道:“我读书少,和白公子满腹经纶不同。我就有话直说。”
“请。”
“公子聪明过人,天下大德,其心善善,还请公子教我。”
“教你?”
“教我如何平定天下。”赵赢坐在那里,三十来岁的人,眼中星光犹未灭,称得上一句,少年义气。
这样的人,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就叫人坚信,跟随他,一定能于黑夜中走出一条路来。
冉闵勇猛,热血感染众人,能叫人如死士一般跟随他,即便以身填大海,也心甘情愿。
云归冷静,她气定神闲,早有谋算,旁人跟随,是跟随她能够给人带来的安心,总叫人觉得,只要跟在她身后,不论什么艰难险阻,她都可以带着他们度过。
赵赢,赵赢大抵代表着希望,他是在漆黑夜里的星子,或许在很多方面,他都不够优秀,总会出现比他更优秀的人,然而他本身的存在便会叫人相信奇迹。
他是奇迹本身,他是希望本身。
云归清醒的看见了这一点,她点头:“好,那你能给我什么?”
赵赢道:“你助我得江山,我给你荣华富贵,护你家老幼安全,绝不会有人能够威胁到你们。”
“包括你?”
赵赢想要回答是,然而对上云归那双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神,他摇了摇头。
他说:“最多三代百年,百年过后,如果你后辈谋逆,我自然不会给他们活路。”
“被谋逆?”
赵赢清醒道:“你要明白,白公子,我能够许给你的,只有这些,百年过后,你我早已过世,即便我下令不许对你后辈出手,我的后代也未必会听我的。你我身埋黄土,哪儿还管得了这么多事。”
云归在他说出口的瞬间就知道他说得对,人死都死了,哪儿还管得了那许多。都道是人走,茶凉。何况他们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