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澄一点也没意外来开门的人是言瑞庭。
言瑞庭见了她,下意识扶额,心道,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怕什么,来什么。
“你来做什么?”冷言冷语。
李晓澄声音更冷,冷得像会蜇人的蝎子:“我来做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言瑞庭肩膀一垮,无奈道:“李晓澄,你想说什么?”
那自责的态度像模像样,令不知情的人险些信以为真。
“我想说什么?”李晓澄看着他,“言瑞庭,你和你妈顾女士是不是一定要我拿起你们所谓的‘权势’当武器反击,才知道‘适可而止’这四个字怎么写?”
“你提我妈做什么?”言瑞庭皱眉。
“你敢说,今天做的这个局,没有你妈的参与?”
顾女士如今恨霍昕入骨,任何能令儿子与霍昕反目成仇的机会,她都不可能错过。
可悲的是,为了达成目的,她不惜连自己的儿子也一并利用。
“言瑞庭,我说你究竟能不能像个爷们一点?你觉得‘先下手为强’就一定能赢吗?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做事之前先想想后果?”
这不是言瑞庭第一次挨她的训斥,他习以为常地笑笑,“李晓澄,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人。”
“教你做人?我可没那闲工夫。”
要不是看在霍昕的面子上,这王八蛋龟孙子根本不配站在她面前说话。
“我劝你不要抓着李洲不放,你到底想过为什么没有?昕昕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就算你一直强迫她,她依然相信你良心未泯。可你一而再再而三找李洲麻烦,她怎么办?她已经无法回到李洲身边,如果连你也不能依靠,难道你想叫她无家可归吗?”
“我怎么不能让她依靠了,李晓澄你说话别太满,我们的事你知道个屁?”
他这人生平最烦别人对他指手画脚,而李晓澄却总是扮演着这样一个人。
“你真的不想想你妈为什么帮你做这个局吗?”
顾玉贤吃饱了没事吗?
明知李洲不可能吸毒,却设局赔进去三个人也要让李洲进一趟局子?
难不成仅仅只是为了威慑李洲?
呵。
怎么可能呢?
顾玉贤这一招,在李晓澄看来,是“敲山震虎”呐。
顾玉庭是怎么被抓进去的?
是裴庆承和李枭联手,借了关橙的手,把顾玉庭送进去的。
顾玉庭罪有应得,顾玉贤有什么好不服气的呢?
这个李晓澄就不怎么明白了。
大抵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和软肋吧,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顾女士不做点什么心理不舒坦,借儿子的手给裴庆承和李枭一点颜色,也不无可能。
“言瑞庭,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不是因为你横刀夺爱有违常理,也绝非我的正义感在作怪,而是你总是只看眼前,图一时痛快。我讨厌你,纯粹是因为你夺走了我最好的朋友,还使她不快乐。你明白了吗?”
言尽于此,李晓澄连招呼也未和霍昕打,便带着“树养”走了。
至于只为争一口气的顾女士和她儿子接下来究竟还会使什么阴招,她也懒得想了。
太爱作的人,往往会把自己作死。
这是放之四海之内皆准的通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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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列克谢挂了电话,转头对身穿睡袍陷在沙发里抽雪茄的李枭说:“她到家了,受了点伤。”
李枭皱眉,“怎么还受伤了?”
“警察踢的。”
“哪个警察?”
阿列克谢叹气,“这个就让她的未婚夫去操心吧,我收到的消息是,‘王’在晓澄出事后打出去了一个电话,不久后,‘言’接到了一个电话。”
“怎么?我们的计划被识破了?”
阿列克谢想了想,没有马上接话。
王震的那通电话威力不小,不排除有裴慰梅在其中干涉的可能。
这两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不见得会将顾玉贤的挑衅放在眼里,和一个晚辈闹成这样,也有些不体面。
但也不排除他们过分看重李晓澄的可能。
如果顾玉贤在明知李晓澄也在包厢吃饭的情况下仍旧选择了“一锅端”,那她势必将要为自己的疯狂买单。
李枭琢磨了一会儿,只觉得嘴巴没味儿,没劲得很。
他也懒得猜王震和裴慰梅看没看清今晚的一切都是他们李家祖孙的“将计就计”,甭管那二位看没看出来,结果已经是这样了,无可挽回。
既如此,那就没有深思的必要了。
李枭自以为,就算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王震和裴慰梅也不会公然揭穿李晓澄以自己做饵的危险行径。
再加上他们的儿媳妇还挨了一脚,即便想私下教训她胡来,恐怕也只能改成嘘寒问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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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入库,小柴连忙从后车跑上前来替李晓澄开门。
裴庆承从另一头下了车,这对未婚夫妻同他们的秘书一道进了电梯。
气氛有些不对,小柴状似不经意地问:“您饿吗?”
“你饿了?”
她和李洲一左一右地投喂,晚间李晓澄其实吃了不少,倒是小柴只动了几道冷盘。
不等小柴回话,李晓澄径自按了一楼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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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厨房,却没想这么晚了家中仍有觅食的人,猛然间撞上,互相都有些尴尬。
并立的Jason和小柴朝正在煮意大利面的易燃问了一声好,高瘦的身影扭头看了眼他们,没有说话。
这时坤和和大元也到了,见两拨人一里一外站着,忙去安排座次。
李晓澄没坐,转身去了西厨。
冰箱里有半块柠檬蛋糕,一些吐司,她全部放进托盘,最后还搬走了整罐红豆酱。
这酱是老家的老婶婶给她熬的,沾米糕吃,沾年糕吃,或者夹在吐司里吃,都十分美味。
坤和见她托盘上堆满食物,摇头笑笑。
“梅梅睡下了吗?”她一边给大家切蛋糕,一边问大元。
大元正在给易燃切蒜片,遥遥回了句:“睡下了,睡前还问你如何。”
“你怎么回的呢?”
大元笑笑,“我说你一切安好。”
李晓澄挨着餐桌挖了一勺奶油含在嘴里,好歹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