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能拿捏着他的七寸,置他于死地。
王易燃这人惜命吗?
不,他不在乎那条命。
他在乎的是父母的名誉,队友之间的情谊,以及他抖一抖,就掉落一地的星光荣耀。
霍昕曾问她:“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明着她说:“因为他好看啊。”
但霍昕很快看穿了她,给出了一个“原来你们是同类啊”的结论。
可不嘛,天煞孤星总能一眼在人群中嗅到彼此身上寂寞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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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庆承终于还是松开了她的手腕,同时也喝小柴出去。
李晓澄知道他有话要说,便也不急着走了,重新落座,拿起了筷子。
男人并不想用自己的宽容和风度去成全她的任性和失控,但仍旧心平气和地对她说:“你不开心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没用。”
李晓澄微怔,冷静地想了想,似乎也察觉了自己的失误,敛起锐利的眸光,声音放柔:“不关你的事。”
是carol爱发疯,他再努力,也是鞭长莫及。
总不能真的杀了那女人一了百了。
恐怕裴景宽一句“罪不至死”,就能让他所有愤慨偃旗息鼓。
除非他能从裴家脱离,将所有利害关系一刀斩断,不再受人牵制。
但这可能吗?
李晓澄看得明明白白,“我问你,你还想和我结婚吗?”
他腮帮一阵鼓动,咬牙切齿地看着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问这种话!”
李晓澄耸肩,“可是和我结婚你就必须得天天忍受我的心被你侄子悲惨的身世和不堪的过去所牵动,你这是在给自己上苦刑。”
像是怕她真的悔婚,他再度抓握住她的手腕,好听的声音紧绷到声抖:“没有了,她手上再也没有伤害易燃的筹码了,这是最后一次!”
李晓澄从他手里挣脱,揉揉发红的手腕,抿了抿嘴唇,轻声一笑,求证:“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他耐着性子。
不懂反讽的人妻不算是好编剧,她挑眉,也挑衅:“这种确定上哪儿可以买到,我也想买一个。”
他是领教过她这副伶牙俐齿的,搁平时他只会觉得小太太俏皮有趣,很合他的志趣。
可这一刻,她的任何一个语调转变,都会使他敏感易怒。
餐厅里安静地只有他的呼吸,且频率十分克制。
李晓澄完全没有补救气氛的意思,心里乱得犹如群马奔驰过的草场,到处都是坑洼,不知该对他作何种表情才算善待。
她撑着额头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轻叹一声。
裴庆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心中苦涩,唯有自己体会。
她要事业?
可以,他许她。
她要朋友?
也可以,他由她。
她要顺从自己的心意?
只要她喜欢,自然也可以。
他应她。
纵然他的父母和妹妹,悉数葬身在她爷爷埋下的炸药。
纵然几乎没有朋友看好他娶她。
纵然,她满心满眼留意着易燃的动向,为他的喜而喜,为他的悲而悲。
他以为,她会放下。
到头来,她还是让他明白了一件事:她对他的爱,还不足以支撑她忍受这桩婚姻所有的难堪和苦涩。
哪怕他愿意与她牵手,一起承担这些考验。
她到底还是退缩了。
裴庆承擦了擦手,缓缓起身,离开了餐厅。
他不想给李晓澄开口的机会了。
因为她随便一句话,都可以轻易腐蚀他。
他也懒得再争取什么,喉咙里仿佛被人灌了硫酸,烧得他直冒烟。
他怕自己一时没忍住,也跟着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届时,或许就再不能挽回了。
呵。
carol要是知道他们的阵线没有从内部分崩离析,却还是叫不信任趁虚而入,不知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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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显是在纽约那桩旧案整整发酵了三天后接到李枭的电话的。
电话从他手上转给了易燃。
陶显走到一边等他说完电话,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老爷子说了什么?”
“他让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易燃没有说,而是叫了司机带他们去了兰州。
进入市区后,易燃不顾陶显阻拦,上了一辆黑色路虎。
“你把我的行李带回灵武路,和我奶奶说,我要出趟远门。”
陶显扒拉着车门不放:“菲菲姐不准你乱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你清楚吗,我不管,我也要一块去!”
几个保镖因为这个一米八高的小胖子哭哭啼啼的样子而纷纷皱眉不耐。
易燃耐着性子最后说了一句:“你回去告诉李晓澄,祝她生日快乐,礼物稍后奉上。”
陶显不解其意,李晓澄的生日不是清明吗?
早就过了啊……
就他发呆这会儿,保镖们已经推开了他,甩上了车门。
陶显拍拍车门,趴在车窗上捂着光看里头:“易燃你给我下来!我不帮你说,你自己回去跟澄姐说!”
车子点火启动,对方完全没和他客气,方向盘猛地一打,险些将陶显带倒在地。
陶显擦擦眼泪追了几步,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色路虎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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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尼拉,菲律宾首都及第一大城市和经济中心。
这座建在帕西河两岸的城市,位于菲律宾最大岛屿吕宋岛马尼拉湾东岸,也称“小吕宋”,濒临天然的优良港湾——马尼拉湾。
它集中了全国半数以上的工业企业,主要有纺织、榨油、碾米、制糖、烟草、麻绳、冶金等。
同时,这座城市还是银行和金融,零售,交通运输,旅游,房地产的主要中心。
马尼拉港是菲律宾最大的港口,由亚洲开发银行引为前五大航运码头运营商国际集装箱码头服务公司,总部在马尼拉的港口负责主要业务。
马尼拉国际机场(NAIA)位于马尼拉市南郊,距市中心约10千米。
每天从厦门飞往马尼拉的航班今天延误了十分钟抵达,一辆改装过的迈巴赫在下午四点一刻接到了一个戴墨镜的高个年轻人。
他身上只有证件和手机,一顶鸭舌帽,以及为数不多的美元。
过往旅客匆匆,却在与他擦肩而过时不约而同朝他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