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一身黑色,风尘仆仆,但他与神俱来的华美和尖锐,和冷而不自知的气质,就像毒药一样霸道。
叫人无法忽视。
他经人引路,身体一矮,上了黑沉沉的迈巴赫。
从冰箱里摸出一瓶矿泉水浇灭了喉头的干燥,他这才看到开车的司机。
“怎么是你?”
同样戴着墨镜的“树养”朝他扬唇,一脚踩下了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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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年平均气温在28摄氏度的马尼拉处于热带季风气候,四月的杭州阴雨绵绵,而这里却阳光明媚,炎热且潮湿。
帕西河将马尼拉市分为南北两岸,各得8个辖区。
岷伦洛区,全境皆为唐人街的范围。
迈巴赫进了一处院落,倾一国网民的唇舌,被粉丝心疼,被路人议论的焦点,顶流明星王易燃,在简单的用餐后,走进浴室进行了一番洗漱。
再度上车后,不苟言笑的金发白人男子问他:“会开枪吗?”
他嘴角上扬:“不会。”
“那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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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穿过街区,经过海岸,逐渐驶入蕉林。
暮色已至,天边是一片层层晕染的血红色。
易燃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留作纪念。
他想将照片发给某个人,但因为没有网络,图片前的小图标在转了几圈后,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他看着屏幕无言,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幢房子的红色屋顶。
褐色的土路蜿蜒在绿色无尽的蕉林里,突然出现的房子令开车的金发白男短暂地兴奋了一秒。
越野车碾过六个水坑后,终于抵达房子的院门。
“你在车上等我两分钟。”
易燃点点头,看他拿上家伙事儿下了车。
两分钟后,他打开了车门。
一路走来,地上都躺着人。
到了廊下,易燃听到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歌声。
“I'vebeenacriminalImadeamistake
我是个罪犯我犯了个错
Believedinthefictional
相信只会发生在小说里
Thenleteverythingslipaway
然后让一切都悄悄溜走
Ican'tacceptmyfaith
我不能接受我的信念
Thoughtthealternativelookedsocrystalclear
这选择如此清晰明白
Drownedinthemuddywaters
沉入一片浑浊当中
AndI'mlivinginmyworstfears
我活在最深的恐惧之中
Beggingyoubackthroughtears
泪流不止求你回来
Youhadthispictureofme
你拥有这一面的我
AndnowIhaveshatteredyourdreams
现在我打碎了你的梦想
IknowthedrillandIknowthetruth
我知道这伤痛我知道这是事实
Anditkillsme
它杀了我
YeahI'mguilty
是的我是有罪的
Don'tenearme
不要靠近我
TheonethingI'mgoodatismessingupsomebodyelse
我擅长的就是让别人伤心
BabyI'mguilty
宝贝我是有罪的
I'mturningsweetloveintopoison
我把甜蜜的爱情变成毒药
AndIgotthescarsifyou'retalking'bouthurtingyourself
当你用语言伤害自己时我也伤痕累累
BabyI'mguiltyashell
宝贝我应该身入炼狱”
……
歌声的掩盖下,最后一个敌人被“树养”撂倒在地。
易燃看了眼他,缓缓走向楼梯。
这时,牛仔裤里传来一阵来电提醒。
他踩上第一个台阶的同时,划开了微信通话请求。
“晚上好,carol。”
“晚上好,我的小宝贝。这几天你过得还好吗?”
“托福。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我在北爱尔兰的一个小村子找到了你的亲祖父,你不如在婚礼前将你的小可爱拐跑,然后我把你祖父的资料给你,如何?”
二楼一共五个房间,易燃一个一个找来,在最后一个房间门口撞上了一个穿浅蓝色制服裙的女佣,她皮肤黝黑,矮小且胖。
裴家家大业大,请了这么一个女佣照顾carol的起居,可见是从附近找来的哪个蕉农的女儿。
黝黑的枪管贴在易燃鼻尖,面对女佣一脸的恐惧,他用嘴型问她:她在哪里?
拼命捂住嘴巴的女佣抖得像个按了震动内芯的胖玩偶,吞了吞口水后,又大又圆的眼珠朝三楼而去。
易燃挑眉,这才回绝了楼上女人的提议:“谢谢,但我不和毒蛇做生意。”
“怎么,你不是一直在找自己的血亲吗?我帮你找到了,你就不感激我吗?”
“感激你?”
易燃冷嗤一声。
换歌的间歇,那端传来一阵划水声。
易燃关上三楼第一间房门,转而去第二间。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反正我只要把你祖父的精神病史传给李晓澄,她即便已经穿上婚纱,走上红毯,也会丢下Andrew,在众目睽睽之下奔向你的。”
到时,不光裴庆承要出丑,裴慰梅也要为这场婚礼赔上积攒一身的颜面。
呵,她只要想想那个光景,就觉得畅快!
“怎么样,换不换?”
易燃关上第二扇房门,轻声提醒那个恶毒之极的女人:“得精神病的是我祖父,又不是我。”
“这么说来,你是让我公开病史咯?”女人的声音仿佛飘荡在水波之上,是少女戏水时才会有的愉快,“那我可得算算时间,等着Andrew和她交换戒指时,奉上我的‘大礼’。”
“请便。”
女人叹了口气,“你真的不在乎我毁掉她的婚礼?易燃,你好好想想,到时候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你有个住过疯人院的祖父,还有一个或许因为精神疾病困扰,才举枪杀害了双胞胎弟弟的父亲,世人会想,你是不是得了遗传,也有那种病呢?”
易燃掐断了通话,转动门把,推开浴室的门。
浴室里,齐耳短发的女人坐在矮脚浴缸中,一脸震惊地看着从天而降的易燃,和他手里的枪。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易燃挽唇,一双摄人心魂的异瞳看着她,如同捕捉势在必得的猎物般,缓缓朝她走去。
“你不要过来!你想干什么?”
长腿的年轻人已经踩上了洁白的吸水地毯,他悠闲地拿起托盘里的香薰蜡烛,凑近了闻了闻。
是一种很清新的香梨的味道。
李晓澄绝对会喜欢的味道。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让沁人的香气充满整个胸膛后,睁眼看着那条盘踞在浴缸中瑟瑟发抖的毒蛇。
他将黝黑的枪口瞄准她,看她流露害怕的模样,嘴角不禁上扬。
“我有没有那种遗传我不知道,但我很确定,你肯定有。”
随着话音落下,枪口朝下,保险解除。
伴随“嘭”地一声巨响,女人的尖叫响彻云霄。
院中等待结果的“树养”听到枪响后抬头看了眼三楼的窗口,直到那里传出的音乐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