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给他送了一坛女儿红,偶尔也陪他喝酒聊天说闲话,有时他忙不过来,或是我忙不过来,也会互相帮忙做着生意。
我跟你们说,他嘴很紧,通常不会说客人的事,这次是我在水里遇着他,看到他船上一对漂亮的小娃娃,想上船,没让,我还留意一个光头的小姑娘,一群人实在是生的好看极了。
看他又不做好事,我就记在了心里。
真的真的……
我就这么看了一眼,就被他赶开了。
我晓得这门生意肯定很赚钱,过后试探他,想也跟着做,我都险些被他大哥云飞给杀了。
他和我说,这是他家祖传的生意,别人插手不得,叫我别想了,保命要紧。”
男子的手下盯着他,多少有些不耐烦。
贺老三眼里闪着冷光,不怀好意地道:“这一家子人,伤天害理的事这么多年不知做了多少,虽然他算是我朋友,我也得说这家子人真坏!”
男子听了冷哼一声,他最讨厌婆婆妈妈的。
谁坏还不一定呢!
“老大,要不今晚算了。”
“你们说,是谁把那个小丫头带走的,我也是见过她几回,如今都七岁的人,怎么被这鸟人描述得像个小傻子……”
“小心有诈!”
“是啊,大户人家的千金会舍得被人剃光头?”
男子有点不自在的笑。
贺老三偷偷看一眼,心里想着赶紧趁机溜啊溜。
男子心里很失望,这单不好接,平常里打家劫舍行侠仗义,都是小打小闹,好不容易接个熟人单,这大半夜追到呈阳郡渭水河了。
这里离京州百余里,没有消息回去,其他兄弟咋看,他是最好面子。
不甘心!
可这一天累的。
随后他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咦~人呢?”
在场的众人一愣。
男子怒气冲天,他娘的,七个人都是吃素的吗?
“跑,敢跑?”
刀疤脸反应过来一声吼,确是第一个跑出追的。
“小丁带人往左,老余跟我,往右,我们来一个包抄,有,赶紧追!”
众人应声拔刀而去。
这人就是一老油条,男子这才回过神来。
这无边的夜色有几分神秘莫测,有猜不尽的遐想。
几颗星星悄无声息地在空中闪着,那么高远,那么神秘。
江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
“叫你跑——!你倒是像是长了无敌旋风霹雳腿了是吧,开挂了呀!”
“额滴神呐,老余,费这么大劲,累死宝宝了,你就再给他两巴子得了。”
话落。
噗!
一口鲜直接喷出来。
几个人半夜三更在江边芦苇丛里追了一里路,幸亏之前看过地形图。
“弟兄们,给我绑起来,好好收拾!”
有三人手下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其他人则举着火把开始找东西。
刀疤脸是最火爆的一个,又噼里啪啦几巴掌下去,这脸估计肿成猪头了,把人还摁在草丛里,找了一堆刺条叫他光着脚丫子坐上去,这还不算,还派了一些虾兵蟹将慢慢折磨。
啊……
这帮人,不地道啊!
提云鹤云飞这两人从一开始就在误导男子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转移他的视线,真以便自己顺利逃脱。
他就不该把眼前这伙人想得太简单了。
还真以为他蠢吗?
好像有点!
幸亏后知后觉啊。
七个人第一次见有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的。
不出口恶气才怪呢!
同时,男子觉着这个贺老三应该还有一种猫玩老鼠的心态在里头,他还以为讲点故事的伎俩就能玩的转,这也说明一件事,对方提前知晓他来,拐走小丫头片子的团伙很谨慎。
突然他对自己的解救之行难免多了几分忧心,同时又觉着兴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管怎么说,顺利抓到云鹤,突破一直以来的僵局,始终是个很好的开始。
“老大,你是怎么发现贺老三就是云鹤的吗?”
“你傻不傻,他那故事感人吗?”
“没!”那人猛的摇头。
“那你还问?”
啧啧啧~刀疤脸一脸懵逼状态。
这大半夜的审讯了已经持续了两时辰。
为了不惊动附近的村民,男子一行人还是决定将一处荒废的江神庙做了据点。
小丁泡好茶,放上一碟不知道从哪里搜来的一盘瓜子摆在石头上,再细心温柔地给他家主子捏着胳膊捶着腿,伺候他观看刑讯。
说实话这个点最困了。
男子懒洋洋地半靠在椅子上,一手一颗一颗剥着瓜子,偶尔端口茶喝着,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椅子扶手上,一脚踩着半块残砖翘着二郎腿。
火光从他的侧面照过来,他露在外面的半张脸莹白如玉,带着清冷的光。
唇边噙着一个冷漠的笑,默不作声。
哪怕就是云鹤被他的手下折磨得发出各种花式惨叫,他的眉头也只是许动几下。
这种场面见多了吧!
刀疤脸捏着马鞭,站在江神庙门口静静地看着这样的男子。
他能感觉得到,老大这次有点生气了。
从前的他,要是这样被戏弄了早就爆发了,不亲自嚯嚯一下才怪。
不过他们这一帮人可从来都不杀人,哪怕那人很坏很坏,只要不弄死人怎么都行。
怎么老大现在换风格了?
天将亮时,刑讯结束,男子站起身来背过身去,掩着口秀气地打了好几个呵欠。
几个手下也是连连哈欠,都有些疲劳了。
这个云鹤应该算不得什么高级别的头目,却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枢纽。
只因这渭水江南来北往的人,都要经过他的手,坐他的船,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或是离开。
别小看这一艘小小的船,很多关键的线索因此而断,从此再连不起来。
按照他的描述,小丫头确实是被这伙人控制起来,这背后牵扯到的人,看似不简单,云鹤听到那伙人嘴里说什么木偶戏,要什么试什么东西,大概说的就是一个戏班子的名字。
男子瞅一眼,叫了两个手下再去云鹤家中搜一遍。
还叫了另外两人乔装去村子里讨些吃的。
“老大,咱现在是不是赶回京了?”
此时云鹤的脸、脚、胸前后背被他们几个用八角刺画的差点都认不出来。
什么乌龟、大虫、飞鱼、六角怪兽等,一个个都坏透了。
惨不忍睹。
最后那老头看到蜈蚣蝎子在身上爬去爬去吓昏过去。
另外,还被灌了失心疯的药。
“嗯~把这个可恶的家伙扔到那个犄角旮旯去。”
男子厉声力气,狠狠踹了他一脚。
大家忙活了一夜,刚打了盹天就亮了,这牛脾气来了,就有起床气。
咿呀,他突然想着这一晚没回家他爹估计又要扒他皮了。
不过还真想错了,他爹工部的丁尚书接到太学院的录取函之后,正在频频为此事发愁呢。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