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后宫一妃子,医死了人,那可是要杀头的罪。
到时候,就算闻一有人帮他,国主那边怎么交差。
白庚扬眉以对,“嘿,你们不信我没办法?也太瞧不起我了。”
不是瞧不起的,只是后宫之事向来无所不用其极,算计层不出穷,不能逞口舌之快。
论心机,还有不少人在暗处观察,时日一长,狐狸尾巴总要露出来。
想到这儿,闻一谦卑一笑:“这事必须得从长计议,要不然一口黑锅下来,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确实很容易殃及鱼池。”
谨慎如闻一,自然是不会冒险的。
不过下一秒便眸光一转,他笑着说道:
“白庚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
不过,我们得让人知道,这么做也有风险,提前提醒人家不就好了。”
紫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可是设身处地一想,刚才太激动,稍微平静之后,这才柔声说道:“闻一,你真没必要以身涉险,这不是你的作风,我们难道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卷宗上?”
已经在冒险的路上越走越远。
“没事,现在都能腾出手。”
白已心想:“要不属下去找诸葛合泰谈谈?”
“可惜啊!”白庚调侃,“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
白已应声:“总要试一试,说不定有奇迹呢?”
“这事有点儿悬。”
闻一提道:“我们不了解,白已你有空留意一下他身边的人。”
白已躬身抱拳:“四少放心,谁敢算计属下,属下就让他外面爬着走。”
紫星一噎,脸上的笑容差点儿撑不住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属下告退。”
到了夜晚,高强大院,四周静谧一片。
白已还真一个人单枪匹马,直入皇宫,到了承乾宫。
真有本事。
诸葛合泰看到他那一瞬间还真是一脸意外。
他挑眉:“阁下,是来干什么的?白天不是见过了?”
白已见到行礼,“呵呵,受我家大人之托,忠人之事。”
诸葛合泰眼眸中透着一股复杂神色,“哦?是吗,既然来了,你就说说看!孤到要看看如何忠人之事?”
白已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我家大人说了,丽妃娘娘身体有恙,希望三殿下能够尽快安排出宫……”
还真是敢说。
诸葛合泰心中一凛,看着白已直接问:“他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们怀疑什么?”
白已不禁苦笑:“三殿下,要不要试试?”
试?
这可是自己的养母,不是闹着玩的。
只听坐在下手的三皇子诸葛合泰,语气带锋锐地说道:
“闻家底蕴这么丰厚,自然非吾等能想象。
前些日子母妃确实是找过闵太医看病,如今已然恢复了大半,想必是闵太医的医术高超,令其死而复生……”
白已又道:“三殿下,就不想他们母子先暂时见上一面?”
“暂时?有点意思。”
这会儿诸葛合泰听了这话,脸色难看起来。
于是勾唇轻笑:“你家大人有事瞒着,对么?”
白已抬头看着,却并不否认。
诸葛合泰眸光一挑,目光冷冽:“所以呢?”
“白某虽不修医道,但也知死而复生,乃是医道的终极。
如今,我家主子主动跳出来担当,不是为了显摆,而且为了小皇子能够安安心心活下去,这事拖得越久越不好。
不知三殿下考虑得如何?”
白已这边话音刚落,便只见一个门外一侍卫走了上来。
这人消瘦的身形,但腰杆却挺得笔直。
待上前,先是向上首的三皇子行了个礼,然后便转头看白已,冷声道:
“你是什么人?”
对方言语不善,目光锐利,竟然越过主子质疑他,一看就是找茬来的。
白已也没客气,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道:“我与三皇子殿下说话,你有什么资格询问呢?”
“哼,在下见你面生,难免疑心。”
诸葛合泰见白已看这人眼神,立马意识到一个问题,所以故意说:“咳咳咳咳……那谁,你先下去吧!”
这侍卫不甘心:“可是……?”
诸葛合泰沉怒:“滚!谁让你来的。”
“属下告退。”
那人转身一走,房间气氛突然变得很安静。
这人的行迹太诡异了。
诸葛合泰和白已对视一眼,估计怕的都是同一件事。
白已利用手心写了几个字,没过多久在诸葛合泰的注视下假装离去。
来到一假山后面,躲过宿卫军和锦衣卫的人,蹲了好长一会,才发现鬼鬼祟祟的一个人影,正是之前那个侍卫,神不知鬼不觉地疾步跟了上去。
紫星说的没错,纪妃身边的人有问题,可是这人怎么会绕一大圈来皇上的寝宫,并与一御前总管大太监交头接耳几句。
那人留了下来,太监总管反而去了冷宫方向。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风雅涧”。
据传这里关过历代不少妃子,流言如沸,那些人总是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死去,更有人说那地方闹鬼,形容得绘声绘色,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饶是皇太后,皇后先后出来极力约束,也架不住乱嚼舌根的人太多。
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孤烛摇曳。
一老妇人,准确来说是一妇人身着白色的纱衣,这一刻娴静而安详,温柔而大方。
她那银盘似的脸,透过柳梢,留下温和的笑容,一点没有岁月催人老的迹象。
许是听到脚步声,直接一句。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禁足这么多年,小德子,你深夜而来,只怕是不祥之事有变数了。”
“小的见过娘娘。”
“免礼,平身。”
“您不是一直让奴才打探消息,有句话叫做打蛇打七寸,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干净利落。”
披肩散发的老妇人一转过身,脸色十分苍白,没有一点血丝,着实阴沉得厉害,亦道:“嗯,这话是没错,转眼春去秋来,这日子逐渐逼近,来不及了吧!”
“您是怎么知道的?”
“诺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不是有人察觉,你会半夜登门拜访?”
“呵呵,老主子说的不错,奴才活的还没您通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桂殿长愁不记春,黄金四屋起秋尘。夜悬明镜青天上,独照长门官里人……”
那声音悠扬,大半夜的路过都觉得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