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迅捷地跳进窗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大哥,一切如你所料,左志轩和宋玉反目了。对了,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肖齐镇定地答:“不急,不急。宋玉是个聪明人,他自己就会找到左志轩谋反的真相。到时候,我们旁观就行。”
他暗自盘算:这二人一开始就注定是对头,立场不同,自当互相抗衡。最后无论谁输谁赢,都不会影响到我们。
耐心咀嚼大哥的话,沈琳明白了些许道理。她若有所思地说:“嗯。我还有其他的收获呢,左茹和普通的大家闺秀不同,遇到麻烦从容不迫。”
“呵呵,这才几日,你就对她另眼相看呀!我看她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是一个顺从夫君的娇妻罢了。”林淑不以为然,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沈琳当然不服气,连忙反击:“二姐,那你以后也要成为贤妻良母吗?夏景压根不靠谱,跟宋玉比,差远了。”
一刹那,怒气涌出心头,林淑嗔怪道:“你休要胡言!在我看来,夏景文武兼通,比你那个什么宋玉强上百倍。顶着大学士的官帽,也没做出啥功绩。”
“除了装腔作势,夏景貌似一无用处。”沈琳发出低低的声音。
这两姐妹一见面就互掐,肖齐又要当和事佬。“你们都少说点。宋玉和夏景,我都不在乎,你们好好的,我自然就安心了。三妹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啊!”
最后一句话立刻吸引了那二人的注意力,异口同声地问:“怎么了?”
肖齐脑袋略微上仰,长叹一声。“狮子昨天来找我了,左志轩让三妹杀了姚玉,还以其母的性命要挟她。我们在宫外也帮不上忙,按照她的秉性,定不忍下手。”
“我恨不得马上除掉他,处处受他牵制,还让不让我们活了。最亲的人都在他手里,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主宰我们的命运吗?干脆玉石俱焚,一死百了。”沈琳嗔怒道,一拳捣向桌子,指尖漫出血来。
林淑哭哭啼啼,用手帕替她细心地包扎。“琳儿,我们都会和家人团聚的。三妹的处境正代表着我们的处境,忍得了一时,方可赢得了一世。”
“回去吧,免得府里的人起疑。”肖齐警觉地望着窗外,他不得不保持清醒的头脑。
夜深,冷硕在屋外闲步,故作淡漠。他偶尔往里偷瞄几眼,心绪不宁。
赫连温坐在床边,正在握着颜卿的手,紧紧不放。看得出来,他非常重视躺着的人。
晓婷提着食盒过来,她刻意降低语调:“冷硕,你为什么不进去瞧瞧?作为大夫,关心病人是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不要考虑得太多。”
“有他在里面,我不进去也好。晓婷姐,谢谢你没有告诉他。我想问一句,孙大夫知不知道她的脑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冷硕有些颓废,眼神呆滞。
他猜测,君上应该是掉到河里的时候,头部撞到了船身,或者是碰到了礁石。
“爹说过此事。这个是夜宵,你拿进去给皇子殿下。不要跟我客气,你现在可是医馆的人。里面那位姑娘有没有起色?”她表现出忧心的神态。
他缓缓应答:“没有。好,我先拿进去给他。”冷硕接过食盒,挪步进了房间。
赫连温并未抬头,“你在这里照顾她,我想出去一下。”
“可这宵夜,等等啊。”他还没说完,赫连温就快步走了,连头都没回。
那人仍旧一动不动地安静躺着,冷硕轻轻地把食盒放到桌上。寂静无声的屋内,彷佛只听得到自己惶恐的心跳。
他一步一步地迈开脚,好艰难啊!想见而又不敢见,见到却又无法交谈,这样的心情太过纠结。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的一生注定黯淡。我求你醒过来,就算不是为了我,也请你活下去。哪怕以后你不记得我,也没关系,这样也好。再次相逢,我真的知足了,够了。”
嗓子渐渐嘶哑,冷硕眼眶湿润,傻笑了起来。滴滴答答的泪水滑落到她的面颊,空气里浸透着淡淡的哀愁。
“水,拿水来,水呀。”断断续续的话语说出口。
他惊讶地昂起下巴,颜卿的手指头在轻微抖动。“醒醒啊!快点醒来,我是冷硕。你的皇兄还在等你,臣民也需要你。”
眼前朦胧一片,她刚想举起手,疼痛感伴随而来。“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是医馆。你别说笑啦,我是冷硕啊。别装了,失忆一点儿都不好玩。”
颜卿弱弱地问:“你是何人?我的头好疼啊。”眼神迷离,不知所措,她奋力想起身。
冷硕慌乱,她不像装出来的,君上演戏没这么逼真。他轻柔地说:“你不要动,伤还没好。你不认识我?那你记得谁?”
她表情迷茫,内心似乎很挣扎的样子。“我记得谁?可我是谁呢?我没见过你。”
慕容果难不成再次失忆?这回更糟糕,连她现在的身份都忘得一干二净。冷硕站起来,上下仔细端详她,脑子不正常,精神错乱。惨了,把她带回去也没用啊。
“走开,再看就杀了你。我要离开这里。”颜卿不顾身上的伤口,狂抓被褥,偏要执意爬起来。新包扎的纱布显现出了鲜血,脸色更加惨淡。
冷硕凶狠地喊叫:“喂,给我住手呀!你是不是疯了?自己死了没关系,不要破坏我们医馆的名声。”只有这么刺激她,才能把她留下来。
她感到震惊,迟缓地松开手。“我们是不是见过?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是极其平静的语气。
他心中默念:你我何止见过呢?是该称你为君上,还是慕容果?
冷硕转头,凝噎着应声:“没有,从来没有见过面。我是才到医馆的伙计,你是和一位公子来的,他或许认识你。”
颜卿身子虚弱,她咳嗽几声,开口:“是这样啊。我丝毫的印象都没有,谁救了我?尽管我什么都忘了,但我一定会感激他的。能不能请你叫他过来?”
“没事吗?”他坐到床沿,俯下腰,摸着颜卿的额头,“退烧了,调养一段时间就会痊愈。”把手拿开。
“为什么这么关心我?”颜卿追问他。
冷硕没有正视她,搪塞道:“因为我是大夫,所以要对病人负责。闭眼休息,刚醒来不要多说话。你等着,我去找你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