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馈赠也是诅咒......”
马丁盯着棺材上那只即将飞离的乌鸦喃喃自语,他联想到之前萨洛蒙所说的“天秤牌阻止了老爵士的‘死亡’。”
针对逝者的“馈赠”......是能让人死而复生吗?
不可能。
马丁瞬间否认了这个想法,如果一张五阶牌就能让死者重新回归,那这个世界也太疯狂了。
那这份“馈赠”到底是什么呢?
他暂时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点的解释。
接着,他开始观察起第二张牌。
这张牌的名字非常长,并且显得有些奇怪,像是包含在一个特殊的序列之中,马丁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名字。
【母神尸块01-禁忌的孕育】。
它的左上方是一朵玫瑰的符号,后面写着罗马数字III,右上角竟然是黑色的桃心标志。
逆位牌!
之前希希安在金雀宫中想要强行容纳“高塔”的4阶逆位牌-【走调的梵音】时,他正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张牌。
所以这算是他第一次见到逆位牌。
马丁从海因斯那里了解到,黑桃逆位牌蕴含着本牌组的污染和缺陷,具有一定的危险,但也是牌组进阶必须要容纳的。
“拯救者”们一般会将黑桃牌放在最后进行容纳,消化或者平衡了它所带的污染之后,便可以容纳下一阶的牌组。
而异种所容纳的“污染牌”,海因斯也不清楚顺序,但大概率也是一样,因为这个顺序可以最大限度缩短携带污染的时间。
“不知道这是张拯救牌还是污染牌...”
马丁的视线移到它左上角的玫瑰标志,这副牌组的名称难道就是“玫瑰”?
视线继续向下,只见卡牌的图案上画着一只独角兽的尸体,本应纯白的毛皮此刻却隐隐透出了诡异的青绿色,额头上的独角此刻变得扭曲蜿蜒,失去了本该有的灵性。
它蜷缩在地上,四肢僵硬,看上去已经死去很久了。
它努力弯曲着头颅,像是拼命想要够到自己身下的位置,死前的目光在自己腹部的高高隆起处停驻,那是充斥着慈爱的目光。
它是一位母亲。
在自己孩子即将出生的时刻死去了。
这令马丁感到唏嘘。
唏嘘的感觉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惊。
马丁看到,在独角兽的腹腔上,那本应是她孩子所在的位置,赫然有一个狰狞的伤口,一团鲜血淋漓的血肉从内部洞穿了独角兽的小腹,正在缓缓蠕动着。
而血肉露出伤口的部分,竟然长出了一丛艳丽的红玫瑰。它的茎干由数条藤蔓扭结而成,肆意地向上方向周围生长着,迸发出一股生命的野性。
枝条顶端的红玫瑰们张扬绽放着,旁边是无数的带刺荆棘,蜿蜒的荆棘与饱满的花瓣就像是滑腻触手以及一张张鲜艳红唇。
一群蜜蜂围绕在这些玫瑰花瓣旁边,贪婪地吮吸着花瓣中的蜜水。
如果只有这些,画面只是有些猎奇,马丁也不会那么震惊。
最诡异的是,这些玫瑰花瓣如同襁褓般簇拥着中间一个干瘦的身影,那是一个无比丑陋的婴儿。
它全身布满褶皱,巨大的颅顶上头发稀疏,手脚是某种爬行动物的蹼指,还没有发育出指头。
它大睁着双眼,眼白的比例十分夸张,此时正咧开充满尖牙的利嘴,阴恻恻地笑着。
这是什么怪物?
马丁从来没见过这个似人非人的丑陋生物,它由独角兽的尸体孕育,被鲜艳的红玫瑰所包围, 却为什么如此的丑陋?
“母神窥见了母体,然后禁忌被孕育。”
图案下方的小字写到。
这行小字下竟然还有一行补充:
“迷途的蜜蜂啊,快躲过那些荆棘,接近母神的红唇吧,那里可以吸出受过孕的蜂蜜。”
这像是在隐喻什么...
马丁阅读着这两段晦涩难懂的文字,不明白它们到底在暗示什么,这张逆位牌又到底有什么能力什么负面效果。
“竟然还有一张‘玫瑰’牌!”
萨洛蒙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马丁旁边,他看到了马丁手中的“天秤”与“玫瑰”,惊呼出声。
“难道是‘玫瑰’的逆位牌阻止了‘馈赠’的发放,没有了‘馈赠’,宿主走向死亡,接着黑乌鸦诅咒开始生效...”
“安排这些的人绝不简单...”
他眉头紧锁,仿佛窥见了阴影中的那双暗手。
“你似乎对这个诅咒非常了解。”
马丁盯着萨洛蒙的眼睛,他到现在扔不清楚背后安排一切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刚才形势危急,他没有时间询问这个神秘的年轻人,而现在尸体的异变暂时结束,与其冲出大门迈入那未知的黑暗,不如先掌握足够的信息,进而掌握主动权。
萨洛蒙眉头紧锁,他望了马丁一眼,眼神中包含着警惕、戒备与怀疑,他似乎想要在马丁身上确认一些东西。
最后,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解开自己的左手袖口挽了上去,露出了他手臂上一块淡淡的黑色印记。
那是一只乌鸦的形状。
“我之所以了解这个诅咒,是因为它此刻也存在于我的身上。”
萨洛蒙语气平静地说到。
“黑乌鸦诅咒被刻在修道院的每一张“天秤”牌上,背叛修道院的圣山叛徒将会一直承受诅咒的侵袭,死后也不得安宁。”
“如果有人想要通过【入殓】给他带来死后的安宁,那一定会遭受黑乌鸦的反噬,因为【入殓】本来就是‘天秤’牌组红心III的技能,只有不死鸟修道院的修士才能掌握。”
“想要入殓叛徒就一定会触发诅咒...”
萨洛蒙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透过老爵士尸体的异变,他也预料到了自己余生乃至死后的悲惨境遇。
“哈!你果然是逃出来的。”
“你为什么逃出来?是觉得修士的生活太枯燥了吗?是因为没有女人吗?”
艾迪来到了二人旁边,她语气轻佻地问出了好几个问题,表情充满了好奇与八卦。
也就她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去八卦。
萨洛蒙没有理会她语气中的挑衅意味,他似乎没有习惯与艾迪这样性格张扬的人交流,所以一如既往地简单回应:
“我有我的原因。”
接着他表情郑重地对马丁说到:
“这个古德爵士必定是圣山的叛徒,而他背叛的原因,我想大概率与他身上容纳的V阶【转生馈赠】牌有关。”
“他指甲中长出的羽毛意味着死亡的气息严重侵蚀了他的身体,这让我难以理解,他到底是怎么样以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体去强行容纳V阶逆位牌而不当场死亡的呢?”
“我想这一切,只要找到了他的儿子,才能得到解答。”
“他发布了这个入殓任务,又布置了这个针对我们的密室,一定知道诅咒的存在。”
对于萨洛蒙的疑惑,马丁也没有想明白,的确,这个老人能够在没有任何其他“天秤”牌组的情况下单独容纳五阶黑桃牌,这完全违背了马丁迄今为止接收到的规则。
但正如他所说,想不明白的情况下,就只有找到明白人去询问。
但他看了看不远处的漆黑大门,有些犯了难。
“救...救救我......”
就在此时,大门之外的漆黑空间中,传来了一段求救的呼喊,那似乎是个老人,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
马丁清晰地听到了这段呼喊,他缓步走到门边,沉声问到:
“你是谁?”
“我...我是因克,这里的管家......”
“就是我把你们带进来的...你还记得吗......”
马丁回过头看了看艾迪与萨洛蒙,他并不知道大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能确定这个因克就是刚才带他们进入庄园的老人。
只见艾迪走到了门后,高声问到:
“【午夜圆桌】周三晚的发牌女郎是谁?”
说完她冲着马丁挤了挤眼,小声说到:
“我在赌桌上见过这个老头,他每次来都输的很惨,所以我一到这就觉得这所庄园不靠谱。”
“他输得惨和庄园有什么关系?”
马丁轻声询问。
“呸!连女神都放弃了的人,怎么可能会从事靠谱的工作!”
艾迪像个男人一样猝了一口。
马丁听完这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是贝利夫人!”
门外的声音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地回答到。
“她的外号叫什么?”
艾迪继续大声质问,然后嘴角扯动对马丁露出了一个微笑,一幅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她的外号是......牌...牌桌上的奶牛。”
门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也透出了一股羞耻感。
听到这个回答,艾迪嘴角的笑意瞬间扩大,对马丁说到:
“是他没错,贝利向我抱怨过很多次这个老家伙眼睛简直要贴到她的胸口上了,一个看着正经的老色鬼!”
马丁没想到艾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辨认出这个不正经的管家,这一切显得既荒诞又真实。
“你能走动吗?”
“我的腿被砸断了,但我想...我还可以爬。”
老因克的声音继续传来。
接着,马丁将一盏油灯端上前来,大门外的缝隙中,光亮驱散了一束黑暗。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一个老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光线中。
正是那个带着马丁他们进入庄园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