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虚弱】的景扬被江云暖扶着往江家走的时候,还不忘帮她把药罐子捡起来。
九点半,江家已经熄灯,一片黑暗宁静。
江云暖关好大门,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她的本意是让景扬在一楼客厅里待着,但是现在父母和哥哥都回房睡觉了。
如果再让他待在一楼,势必要影响他们休息。
吃过晚饭就去街上找孩子,实在劳累,况且明天还要上班,现在吵醒他们于心不忍。
景扬察觉到她的迟疑,瞟了一眼就差两步的楼梯。
嘴里发出一声咬着后槽牙沉沉的喘息,把自身重量稍稍往她身上倾斜。
江云暖咬唇犹豫了一下,把药罐子放在楼梯底下的小炉子上。
踮起脚尖掩嘴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别出声,走路轻一点可以吗?”
景扬眉眼一弯,强烈克制想用力点头的冲动,微微点了点头。
她不敢开楼梯照明灯,两人轻而缓慢地走上二楼。
和一楼一样的格局,阳台一端是卫生间,另一端本该是厨房,二楼对应的是储藏室。
进了客厅,景扬扯住她的袖子阻止她开灯。
“你应该能大概猜到,我跟你们不是一路的吧。别开灯,你对面邻居还没休息。”
江云暖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房子。
果然看见三楼窗口还亮着灯,窗帘半拉着。
“去房间,别让人知道你这么晚了带个男人回家。”景扬柔了声音,很及时地给她建议。
明着是为她着想,实则暗戳戳地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江云暖的脸噌地一下红透了,轻轻嗯了一声,搀着他手臂走进客厅左边的房间。
吧嗒~
白炽灯泡淡黄色亮光把房间每一处照得亮堂堂的。
景扬第一眼看的就是窗户上熟悉的浅蓝色窗帘。
现在才知道,原来上面还有白色栀子花小碎花图案。
窗台上那盆茉莉洁白的花朵幽幽散发甜郁芬芳,微风一送,整个小房间飘满清香。
他被扶坐在窗边的书桌前,很适当地歪靠在桌上,撑着额头半翕眼眸,只给她一个无懈可击的疲惫侧脸。
“太晚了,没办法下去给你做吃的。”江云暖红着脸小声解释,“你将就着吃一点饼干可以吗?”
“嗯。”景扬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侧撑着脸抬眸对她抿嘴微笑。
只是她只顾低头害羞,错过了他眼里亮晶晶的兴味盎然。
他好整以暇靠在桌上,嘴角勾起,眸光熠熠欣赏他的小猎物打开柜门,拿了好几样点心出来。
眼角余光瞥见桌上的白色单耳瓷杯,顺手拿过来就着半杯水慢慢喝着。
“啊…你…”江云暖抱着点心盘子看他无辜地望过来,欲言又止。
那是她喝水的杯子…
“怎么了吗?”
他无辜地眨眨眼。
“没…没什么…”
她结结巴巴,把点心盘子放在桌上,低垂睫毛颤了颤。
他低头继续喝水,抬眸扫了一眼她绯红的小脸,嘴角坏坏勾起。
怎么办,好想捏捏她的脸,试试温度是不是和他预想中的一样滚烫。
被饶有兴味注视的感觉特别强烈,江云暖心头的小鹿快撞疯了。
她从来没有和除家人以外的男人独处在这样暧昧的氛围里。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她才猛然想起来,他是个坏得明目张胆的流氓…
长得特别好看的流氓…
他和她不是一路人,一开始是不知道的。
大概两三年前,无意间发现这一片多了几个陌生邻居。
似乎住在她家旁边不远,康家斜对面。
白天见不到,晚上出来倒药渣偶尔见过他们一身黑衣离开这片居民区。
甚至有几次看见他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像黑色猎豹一样,轻松踏着墙面飞身上墙翻进康家院子里。
那时的她是矛盾的。
这些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但,康永彬和他父母也不是善茬。
特别是他母亲,和邻里关系真心不怎样。
有时娘早上买菜回来,遇上同样挽着篮子买菜回来的康母。
出于礼貌,见面打个招呼总是要的。
但康母总是要翻一翻娘手臂上挽着的篮子,脸上笑眯眯的,说的话却刺耳。
“哎呀,吴老师买菜回来啦~就买这么点肉呐,家里一人伸一下筷子就没了。不过,按你们家的条件也行,买点肉不容易,买这些也算过年啦~”
“你说现在吧,生活条件好了。孙子孙女天天闹着要吃肉,我也不舍得馋着他们不是?瞧瞧我这条五花肉,唉,没办法~猪肉师傅一听我要给孩子包馄饨吃,非要割这么大块,真是的。”
“你家云庭还没找到对象呢吧?唉呀,你家条件差,又养着个整天生病烧钱的闺女,确实不好找。”
“哎,这样,我去让我家永彬帮你寻摸寻摸,好吧?看看哪个单位有那种贤惠能干离异的,年龄大点没关系,主要能理解你家的困难就行。”
都说伸手不打笑面人,康母又是个强势的,娘每次只能尴尬地附和两句,回到家独自生闷气。
这一片,谁也不敢得罪康永彬。
更不敢得罪他娘。
那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谁要是惹了她,能拿着菜刀和菜板坐在别人家门口,一边剁一边哭唱几个小时。
江云暖偷偷瞄了一眼慢条斯理吃东西的景扬。
其实,康家出事那天早上,她亲眼看见他和几个男人守着康家的大门。
他们走后,另一群人上门把人押走了。
景扬捏着饼干歪头冲她轻笑一声,凑过去痞痞地笑,“我长得符合你心里喜欢的样子吗?”
江云暖的心尖狠狠地颤了一下,手忙脚乱推开他,“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走吧!”
“不要。”景扬高挑眉毛,抬手把染血的手掌举到她眼前,“我伤口裂开了,因为你。”
她倒抽一口气,殷红的血在他修长好看的手上显得那样的触目惊心。
“啊,我,我差点忘了!你等一下,我去拿药…”
她着急忙慌扭身跑到立柜前,蹲下身子把小小的家庭医药箱抱出来放在书桌上。
急忙打开盖子,回头有些不自在地看他,“你,你可以自己处理吗…”
“不可以。”景扬抽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擦手,抬眸凝视她。
嘴角微微扬起,单手解开黑衬衫领口扣子,声音轻得只剩暧昧的气音。
“你要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