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苏华月的身子已然全好,清观之事对她的影响渐渐淡了下来。
但因岑秋兰被揭举谋害苏华月,苏候对那些事的探查可谓一点也未放松。
岑秋兰仍是坚持自己的冤枉的。
信是伪造的。
当票她是不知情的。
银钱是府中失窃的。
结果,几日的审查下来。
那信的笔迹完全是岑秋兰所为,找京城最厉害的字迹鉴定人过,皆是一样的结论。
当票与银票。
原本岑秋兰身边新晋的怀嬷嬷已经认罪,说是她所为。
结果苏候曾经用给敌国间谍的手段还未用到她身上两种,她便全然招供,说是她所承认的一切,都是岑秋兰连同岑老夫人和苏若芝逼迫的。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不管岑秋兰承不承认,证据确凿,这罪,她不认也得认。
苏候命人狠狠将岑秋兰打了顿板子,按她的罪证,原本苏候要将她扔顺天府判死罪。
但在苏若芝与苏忠、苏卫,以及岑老夫人四人的不断哭泣恳求下,终究岑秋兰膝下有一女两儿,最终苏候也是动了些恻隐之心,未直接将人送入顺天府。
如今人还关在柴房,被打了板子也没人治,每日里更是吃不饱、穿不暖。
这日,苏候来到苏华月的如意院。
此时苏华月正坐在院中休息,苏候那伟岸的身影入了院中时,苏华月微闭的双眸正好睁眼。
“华月见过爹爹。”
苏华月恭敬地向苏候行了一礼。
苏候将苏华月扶了起来,也在院中坐下,道:“华月不必多礼。爹爹来看看你。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苏华月道:“早大好了。”
苏候道:“那便好。”
这时,院中陷入了几瞬的沉默。
最终,苏华月打破沉默道:“爹,我听说岑姨娘被打了板子关在柴房中,没有大夫医治,伤口快要溃烂了。每日夜里都有下人听她在柴房痛唤。”
听苏华月提起岑秋兰,苏候冷哼一声,道:“好端端的,提她作甚!她害了你,爹已查明确是证据确凿,爹就该将她送到顺天府,处以死刑!”
苏华月道:“爹,华月想不如,算了吧。”
苏候冷怒道:“算了?怎么能算了?她竟敢那般对你,便是死十次也不足惜!”
苏华月道:“岑姨娘自是死不足惜,只是可怜若芝妹妹尚未及笄,苏忠、苏卫二兄弟未满十岁便要失去亲娘,还是爹爹一手送进顺天府的,这让他们日后如何自处?害了他们便是不好了。”
苏若芝、苏忠与苏卫三人。
苏若芝的恶毒如今便已显现出来。
而苏忠与苏卫两人。
现在年龄小还看不出来,他们二人不过是在学堂顽劣了些。
但是在长大两岁,他们便是与苏若芝如出一辙,甚至表现得比苏若芝还要坏,给苏候府惹了不少是非。
前世苏候府后来的落寞,也与他们有脱不开的干系。
她这般劝苏候,自然也不是疼惜他们三人失了母亲。
到底她如今一点事也没有,岑秋兰主持苏侯府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加之有一女二儿,还有岑老夫人为她撑腰,她真要去死,只怕还死不成。
而她也知道,苏候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其实是想探探她的口风,究竟对岑秋兰是什么态度。
倒不是说他就想饶了岑秋兰。
只是她有罪,到底三个孩子无辜,苏候其实甚是在意骨肉亲情,在考虑到她的同时,三个孩子日日去他面前哭岑秋兰,他自也要考虑这三个孩子。
她知道他的意思,自然便出言让苏候饶了岑秋兰,以便顺水推舟。
事实上,她也并不想让岑秋兰那般容易便死了。
柳烟还等着她失势报复她,她便这么容易死了,事情岂不是没有趣味了?
听苏华月提及那三个孩子,苏候终究是叹了口气,未再那般怒气冲天,也久久未言语。
不处死岑秋兰,便是对不起苏华月,毕竟她竟敢这般谋害苏华月,其罪当诛。
处死岑秋兰,那三个孩子日日在他面前啼哭求情,他便也有些不忍。
终究手心手背都是肉。
苏华月见这般,又道:“岑姨娘失德,只怕继续做苏侯府主母是不合适了。苏若芝、苏忠与苏卫还未长成,尚且不能失了母亲,此番不管岑姨娘做了什么,终究华月没什么事。”
“爹爹不如这样,撤了岑姨娘的主母之权,让她做个小妾继续待在苏候府,以示惩罚的同时,也不叫他们姐弟三人失了母亲。”
“相信经此一遭,岑姨娘也不敢再犯。即便敢,她不是主母,也再没有银钱去雇凶杀人了。”
苏候听言未许可苏华月的话,但也并未否认。
苏华月又道:“府中如今只岑姨娘和柳姨娘两位姨娘,岑姨娘不能做主母了,倒是可以将主母之权给柳姨娘。”
“听闻柳姨娘娘家是秀才,她也是读过些书的,学着管家只怕也不难。”
苏候这才点了点头:“如此……也可。”
又对苏华月坚定道:“你放心,即便是留那毒妇一条贱命,让她留在府中,爹也不会让她好过!”
苏华月听之未言,自也没否认。
如此,自是再好不过了。
岑秋兰在苏侯府仅作为那三位的母亲存在,地位上再无出头之日,苏候也绝对不会再原谅她,如今留她一名不过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而她从前不屑、打压的对象柳烟却一跃成了压她一头的存在,且势必会对她报复。
如此,岑秋兰的下场,倒是很令人期待。
不过,岑老夫人还在府上,柳烟只怕也不能做得太过。
但,暗地里使阴绊子,她知道柳烟其实惯会做。
岑秋兰还是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苏华月知苏候对此事心中有愧、以及有他的不得以,知不便再继续聊下去,该做的苏候自然会做。
苏华月道:“爹,明日我想出府一趟,去京郊玩玩。”
苏候听言道:“京郊?出了京城,路途倒是有些远了。”
苏华月道:“无妨,这几日困在府中烦闷,我便是想去个清闲的地方转转。”
苏候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