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华月说是这般说,听在柳烟的耳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本来就嫉恨苏华月抢了她苏萱的风头,坏了她精心为苏萱安排的一次露脸,加之就及笄礼那次来看,虽说她的确知道苏萱的舞蹈也还算不错,但跟苏华月的琴艺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当时便是她在场上,在听了苏华月的琴声后再去回想苏萱的舞蹈,都觉得拙劣不已,更不论当时座上的众宾客了。
事实已然如此,苏华月明知道苏萱的才艺与她之间的关系,却还故意提起,柳烟自当苏华月方才之言有嘲笑苏萱学艺不精的意思。
她也知道苏萱的舞蹈不算特别拔尖,顶多算个中等偏上,可先前的十数年,她与苏萱在苏候府活着都已经十分困难,便是苏萱这舞蹈都是偷偷学的,她又能学得有多好呢?
柳烟只感觉自己和苏萱受到了苏华月的低视和嘲弄,心中对苏华月的嫉恨又多了一分,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柳烟讪笑一声道:“萱儿不过是自己随便学的,哪能比得上你与若芝从前在府上的被精心教导?好在老爷回来了,怜惜萱儿,如今又请了先生悉心教导萱儿。”
不过是随意学的,所以她的女儿现在才比不过你苏华月。假以时日,待她的女儿深入学习得更多,苏萱必然也能超过你的!
虽说,考虑到苏华月在及笄礼上那般优秀的表现,她的心中对苏萱能不能超过她也没底。
不过她自然,是极不希望苏华月优于苏萱的。
柳烟又讪笑道:“不知华月你的琴艺是师从何人呢?相比从前,姨娘总觉得你的琴艺突飞猛进了不少。这般优秀的先生,可能介绍给姨娘认识认识?”
此事她也的确很疑惑,明明从前苏华月的琴棋书画皆是那般的差,她也是出了名的愚笨,怎么如今忽然变得那般厉害了呢?那般惊艳四座的效果,说她的琴艺顶尖也不为过。甚至她那般的琴艺,即便有刻苦的练习,在她这个年纪也是很难达到的。
莫非她是师从了什么琴艺高人才会有此成就?
若是有,她如今有了苏候府主母的位置,掌管着苏候府的财政大权,便是花费重金,也要将这个先生给苏萱请来的。
苏萱也到了快要及笄的年龄,她与苏萱隐忍了那般久,她太希望苏萱出彩、太希望她自己也出人头地了!
苏华月感知到了柳烟言语的有些不自然,知她心中必然是介意在及笄礼上,她轻而易举夺去了苏萱的风头。
又听她问及她的琴艺师从何人,她敛了敛眸,心中想起了那个出尘绝世的男人,她的逍遥子师傅,唇边不禁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笑意,便是叫整个会客厅的气氛也融洽了许多。
逍遥子师傅,这世,她一定会找到你的。
苏华月暗想。
苏华月又收回思绪,对柳烟道:“本小姐的琴艺师傅,正是辛琴师。辛琴师如今还在教导三妹妹琴艺,姨娘若是想认识他,待他来给三妹妹上琴艺课时,直接找他便是。”
辛琴师的确是她的琴艺师傅,是岑秋兰给她和苏若芝找的同一个琴艺师傅,从前简单地教过她一些音律和一些曲目,不过教的也只是些半吊子。
这倒不是他的琴艺不精,如今苏若芝的琴艺虽然比不上她,在在京城贵女圈里,她的同年龄小姐中,也算是佼佼者,而这正是拜辛琴师为师所教,足以证明辛琴师的琴艺不差。
不过她的琴艺不差,也不过仅仅是将他所懂的琴的精髓教给苏若芝罢了,却对她的教导并不甚认真。
这其中除了有岑秋兰的授意,前世被岑秋兰刻意教导得顽劣之下,她的心思也的确不能静下来在琴艺之上。
师傅不好好教,徒弟也玩心重,最后的教导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后来这辛琴师还以“孺子不可教也”为由基本断了对她的琴的教学,外人见此,也不过嫌她顽劣罢了。毕竟同样的琴师同样的教导下,苏若芝学业有成,而她成了半吊子,这自然只会是她一个人的错。
从前她的顽劣等的差名声,大抵便是这样一件一件传扬出去,最终完全恶劣掉的。
而虽说辛琴师不过教了她一些皮毛,严格算起来,他也算是她的琴艺老师。所以苏华月跟柳烟说,教了她的琴艺的人,是辛琴师,也是没有错的。
而其实,她的琴艺除了前世嫁入明王府后,为了做好她的明王妃,她特意找了老师花费大量的时间苦学外,主要的,她的琴艺最高的造诣,还是逍遥子师傅教给她的。
若没有逍遥子,她的琴艺也不过仅仅算是极其熟练罢了,逍遥子教她后,她的琴声便开始有了灵魂,而那才是练琴的最高造诣。
柳烟听了苏华月之言愣了愣。
辛琴师?
此人她知道。
自小,苏若芝的琴艺便是他教的。
同时苏华月也跟着他学了几年琴艺,不过一直没有什么成绩。更是在他的手下,苏华月的琴艺可以说是学得甚差。
本来跟苏若芝同一个老师,辛琴师的琴艺是不差的,柳烟知道苏华月之所以学不好,其中是有岑秋兰刻意阻拦的缘故,不过这种事她自然是不会管的,除了本身没有能力外,她也并不愿见苏华月出彩。
而且那时候苏萱虽同样作为苏侯府的小姐,但是是庶女,她在苏侯府也没有任何权力,岑秋兰给苏萱找老师,便是连如给苏华月找老师那般的样子也不做,只给苏萱找了位基本没什么造诣的老师,苏萱才是什么都学不到,她自然乐于见苏华月被教导得顽劣愚笨。
可既然苏华月在辛琴师手下不会学到什么,苏华月怎么又说她如今的高超琴艺是辛琴师教的?
柳烟诧异地对苏华月道:“辛琴师?姨娘若是记得不错,一年前因你的琴学得不合他意,他便对你甚少授课了,从前在他教你时,你的琴艺也并不突出,全然不是及笄礼那日时的效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