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过后的海面,已经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似乎海洋能将任何一切冲刷干净,带走漂浮在其上的所有令人哀伤之物。然而再怎么冲刷,也没有办法洗涤人心中的哀伤。逝去之人永远的离开,无论仍然存活之人如何悲哀,也依旧无法再回到人间。如果可以的话,与其等逝者死后再哀伤,还不如在其依然健在之时,与其更多关怀……
或许这就是我在L城收获的经验吧?
……
海军军部失去了所有的军舰,也包括其中的航空母舰。京都那一边在幽灵船事件一结束,便从T港口派人过来了。当然,现在控制着T港口的,已经是京都方了。军部所有要员全都被抓了起来,名义是危害团结还是什么来着……
事实上,童资洋虽然掌握了一些我的过去,但对我曾经沦为独眼的漆黑怪物这一件事并不知情。唯一知道的,只是Z城下,过去的实验所用来掩盖其人体研究的不老系列药物开发。当然,那个药物开发是失败了,其后是转型向研究丧尸,研究怪物……然而这些资料,几乎都随着实验室的破败,以及其中的尸人们的反抗而化作虚无。
童资洋被京都方面的人带走了,等候着他的或许是永无出头之日的监禁。对此,余海远只是长叹了一声,并有说话。我能感觉到,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内情,但是却迫于各种理由无法说出。
所有参与到海上作战的人都获得了荣耀……逝者追赠英雄,冠以烈士之名。而生还者也是有不小的奖励,尤其是我们这些与军部不相关的人。
我们从极乐之城出身的“罪名”被消除,获得了进入京都的权利,能够享受京都治下的所有公民福利。当然,同样也需要履行相应的义务。这是后话,还得要去玩京都才能够知晓未来的事情。
但总而言之,那一堆锦旗之类的东西,还有什么证书啊……肯定是非常“值钱”的了。
海上所剩下的最后一艘水上军舰,那一艘幽蓝的战舰,被京都方面收回。至于未来会不会再见到她,这就不在我的考虑之内了。而京都也向我们,所有参加到海战中的人抛出了橄榄枝,让我们多了一个选择——成为新一代海军的基石,去当官。
自然,许多幸存下来的水手听到这一消息,几乎是喜出望外,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然而我还是拒绝了这一极度诱人的工作,选择作为一名“见义勇为的优秀市民”去前往京都。令我惊讶的是,船长和轮机长,他们两人竟然也是拒绝了京都方面的邀请。明明都是被发配到极乐之城的罪人……
至于郑小南和郑小雅,则是为伍渊,那个早就死去了的好友……以及另外一个“伍渊”——那个即便是拼上性命,也不愿让自己的矛盾思维击垮自己的温柔的尸王……为他们两人在岸上,那个曾一同居住过的房子内,各自立了一座灵位。一块是存在着名字,而另外一块,则是无名。
那个身体崩坏,沉入到海中的“伍渊”,从来都不过是一名有着伍渊的记忆,继承了逝者执念的尸人。就和养枫儿一样,在矛盾中挣扎,在执念中疯狂……
为此,我给两人各上了一炷香……看着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更加珍惜对方的郑小南和郑小雅,我感觉郑七海所说的“宿命”,在这个时候,或许已经被那个温柔的尸王给打破了。
同样,郑小南也为他的爷爷郑七海立了一个灵位。而我则是帮徐雨先也立了一个灵位,作为是他赠送红姬给绒,以及教导我剑术和体术的回报——我不喜欢亏欠人情。
顺带着,我将郑七海和徐雨先,这两个人与冯雪姬的事情告诉了郑小南。在郑小南懵懂的双目中,我似乎感觉他会把这个故事继续传颂下去。
至于那一头深海巨兽,就像是巨大章鱼的家伙。由于信号干扰的原因,似乎它的消息并没有外泄。就连离战场最近的L港口上,都没有岸上居民发现这个问题。或许也是因为所有人都跑去避难,没时间也没有兴趣去见证海上发生的一切的原因吧?再加上幸存者就我们这一船三十来人,都在京都的示意下封口,消息自然是不会外泄。
那些失去了郑七海和徐雨先两个首领的幽灵船。徐雨先这边的鲨齿船已经沉入到海底,估计是再也不会见到了。而那些逐渐劣化的幽灵船,也都在郑七海和徐雨先的决斗后,进行了最后一轮炮击后,纷纷沉没入海中。
在另外一边,绒和秦惜莲两人,则在我的安排下,被塞给了郑小南和郑小雅。两人都没有被记战功,毕竟没见过的话,谁都不相信绒能够挥动着短剑冲杀在幽灵和炮火之中。而一众船员和水手们,在甲板上见到过她的都死了个干净。当然,并不是绒杀死的,而是被向甲板进攻的幽灵们击杀的。至于一些在船体内的船员,要么是没有见到,要么就是自己人,几乎是不会去说绒的事情——尤其是绒的攻击曾将他们从死亡之下挽救之时。
对于整艘船上,最没有贡献,几乎是在躺尸,最后却在颁奖典礼上笑得最欢的女性,我压根就不想去提及……要不是看在司晓和她稍微开导过我的份上,我早就在海上的时候把她从船上扔下海,让她去和幽灵们一起游泳了。
石君和洪宝甘两人原本也是在破晓号之上,其后幸运的活了下来,一起转移到了还没来得及命名的幽蓝战舰上。竟然也只是受了些轻伤就活了下来,不得不说两人的运气非常好。
……
躺在自己家小货船的船艏甲板上,我望着岸上,打了个哈欠。
已经在这里修整了一个星期了,每个人都在消化着一星期前,海上爆发的那场毁灭整只舰队的大战。海风吹拂着,咸咸的味道,但却十分凉爽。
“司先生,这里有玫瑰普洱茶!”郑小雅走来,为我端了一杯茶过来。可以看到,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银色的戒指。虽然没有钻石镶嵌在其上,但其中的心意,却不言而喻。
“司先生,今天又抓到乌贼了!!”郑小南提着鱼篓,走了过来。可以看见,他的左手无名指上……并没有戒指……
当然,并不是郑小雅闲着没事干戴上戒指的,而是……郑小南似乎不忍心去戴着属于他那一枚戒指出海,生怕是不小心弄丢在什么地方。
而郑小南身后,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并不是伍渊,而是那头戴着船长帽的船长。那家伙的名字原来叫“朱不沉”……我是在颁奖典礼的时候知道的……轮机长的话叫“楚河”,同样是在颁奖典礼上知道的……
非常尴尬,但也只能这样了。如果被暴露自己一直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就和人去海上讨伐那种怪物的话,可能会有些耐人寻味吧?
“好——!”我坐起身,拿起那一辈玫瑰普洱茶,一饮而尽,双目望向远方,T港口所在的方向,“也该启程了,今天中午我来做一顿饭吧!”
“司先生做饭??”郑小雅惊讶道。
“司先生你会做饭??”郑小南一齐惊讶。
“司先生不是只管吃的吗?”在其后的朱不沉一脸困惑。
我:“……”
有必要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的真实水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