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胡话?”沈东湛眉心微蹙,口吻微厉,“公主怀着身孕,你莫说不吉利的话。”
李珝一怔,不由的心下生疑,“东湛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忌讳?”
换做以往,最不信这些的就是沈东湛。
“该忌讳的时候就忌讳,都是当爹的人了,难道不该改一改?”沈东湛意味深长的怼他,“公主性子好,若是换了旁人,这般口无遮拦,免不得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若是让苏幕听着,她这脾气上来,别说是满地找牙,连皮都能给你扒下来。
“你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怪的?”李珝瞧了云朵一眼。
云朵此前没觉得,但自家夫君这么一开口,她竟也跟着点头,觉得这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我也觉得。”云朵小声嘀咕着,“是不是感同身受?”
这话一出,李珝只觉得眉心突突的跳,默默的松开了怀中的云朵,缓步行至沈东湛跟前,上下仔细,左左右右的打量着。
沈东湛的眉心,狠狠皱起,看向围着自个打转的某人,极是不悦的开口,“你看什么呢?”
“我就觉得吧,你今儿跟以往不一样了。”李珝双手环胸,“老实交代,你在外头是不是搁了什么事儿?比如说……感同身受?!”
烛光里,沈东湛面色苍白,清隽的面上,依旧是惯来的凉薄。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沈东湛转身朝着窗口走去。
李珝挑了一下眉,“你家那位,是不是也……”
还不等李珝把话说完,沈东湛业已消失在窗口。
“跑得这么快,还敢说心里没鬼?”李珝轻嗤,“打死也不信。”
云朵瞧了瞧窗外,外头黑漆漆得瘆人,冷风嗖嗖的往屋子里倒灌,将这桌案上的烛火吹得左右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似的。
“你不高兴?”云朵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李珝转头看她,“这话听着挺吃味的。”
“我还能吃你两的醋?”云朵咧嘴笑,“你跟叶家那小子,成日你侬我侬的打情骂俏,我不也没说什么吗?”
李珝笑着望着她,无奈的朝着她走去,“如此,多谢王妃大度!”
“那是自然!”云朵笑道,“我南疆儿女,最是心胸广阔,你们这些个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珝一声叹,终是上前合上了窗户,“外头风大,莫要一直站在风口上,到时候吃了风受了凉,可怎么好?”
“你说,如沈东湛这般冷冰冰的人,若是哪天同一般生出温情来,会是什么模样?”云朵忽然有些好奇,“那么冷一个人,会服软吗?”
李珝很是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多半、应该、可能会,毕竟男人嘛,跟自己女人服个软也不丢人,是不是?”
“有道理!”云朵嘿嘿的笑着,“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着他哪天……服软的样子,哦不,是跪搓衣板的样子。”
小夫妻二人同时遐想,这一身锦衣玉袍,冷冰冰的锦衣卫都指挥使,一本正经的跪搓衣板,会是什么样子?
估计,能让人笑掉大牙吧?
出了靖王府,周南在外头候着,见着自家爷出来,赶紧迎上。
“爷,没事吧?”
沈东湛原就有伤在身,其后策马赶回来,还得费心避开东厂的耳目,费力费神自不在话下。
“无恙。”说是无恙,可即便夜色漆黑,亦隐约可见他的面色白得吓人,“宫里如何?”
周南搀着沈东湛上了马车,继而吩咐车夫快速离开。
“宫内一切如旧,有栾胜守着,咱们的人不敢靠近皇上的寝宫。”周南如实回答,“眼下是王太医在诊治,但东厂的人死死盯着他,未免王太医出事,暂时不敢与其接触。”
否则,依着栾胜的性子,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皇帝应该是扛不住了。”沈东湛嗓子里有些腥甜滋味,一番折腾,内伤略有反复,好在还能撑住得,“南疆的破解之法,应该很快就能见效。”
周南点头,“毕竟是上了年纪,很多事终究是不一样了,爷,回沈府吗?”
“你随我,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