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外头,依旧围拢着提督府的蕃子。
只要不是闹腾,单单沈东湛和周南进去,自是容易。
“爷?”二人落在药庐内,第一时间被苏府的暗卫围拢。
管家第一时间赶到,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回去,手一挥便让底下人各归各位,“留心四下,不许出声。”
“是!”
音落瞬间,众人消弭无踪。
“我要见他。”沈东湛说。
管家知道,自家爷是追着沈东湛去的,所以沈东湛要见的肯定不是苏幕,李忠已经被送走,这苏府不过是个空壳子。
“好!”管家心下了悟,转身领着沈东湛下了地窖。
行至门口位置,管家顿住脚步,“老奴在外头候着,你们自己进去,这些日子得了李大夫的照料,他的情绪稳定了很多,但是李大夫说……着火入魔太久,能活着就不错了。”
沈东湛顿住脚步,眉心微微拧起。
“沈指挥使?”管家低低的轻唤。
沈东湛回过神来,“我知道了。”
语罢,沈东湛疾步往前走。
地窖里,一如既往的昏暗。
不见光亮,才是地窖该有的标配。
进了最内层的石门,周南原是想留在外头,但想着自家爷如今身子不适,身边不能离开人,所以还是跟着沈东湛走进了里头。
沈东湛并未多说什么,他与周南之间原就没什么秘密,所以周南是否跟随,对沈东湛而言都不打紧。
要紧的,是谭文君。
室内,弥漫着浓郁不散的药味。
谭文君这会依旧是铁链紧锁,但不再牢牢的禁锢一处,倒是可以随意的走动几步而不受限制,此刻他正坐在桌案边喝水。
“早就听得动静了。”谭文君瞧着手中杯盏,“以为来的是谁呢?没成想,竟是你!”
沈东湛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爷,好像有几分神志了。”周南凑近了,小声嘀咕。
谭文君冷笑,“你们是想说,我是个疯子?”
“你跟疯子也没什么区别,自己干过什么,心知肚明。”既然耳朵这么好使,周南也就不遮遮掩掩,冷然立在沈东湛身边。
当初,可没少吃这疯子的亏。
抓住他,实属不易。
“我是疯子,那也是被逼疯的。”谭文君抬眸望着沈东湛,也不知是在看什么,借着室内微弱的光亮,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
待走近了,周南才发现,谭文君正盯着自家爷的脸。
“你看什么?”周南极是不悦。
沈东湛不慌不忙的坐在谭文君面前,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是周南在说话,他始终是那个寡言少语,冷漠的锦衣卫都指挥使。
“不一样。”谭文君没头没脑的开口。
沈东湛兀自倒了杯水,“哪儿不一样?”
“果然,谁带的孩子像谁,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你像太子殿下。可现在瞧着,你倒是更像沈丘,也像沐飞花!”谭文君还在盯着他看,“眉眼相似,却又不似,终究是不一样了!”
说到最后,谭文君终于敛了眸,幽幽的轻叹着。
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说吧!”
周南一愣,原还在想该如何开口,如今倒是谭文君自己率先开口了,这倒出乎周南的意料,让他一时间还真有些……
转头瞧着自家爷,周南心里有些忐忑。
“谭文君,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吗?”沈东湛呷一口杯中水。
谭文君起身,扯动身上的铁链,发出刺耳的铁索碰撞之音,叮叮咚咚的,震得整个石室都在回荡着。
“在你们眼里,我是个疯子。”谭文君站在那里,背对着沈东湛,“我也觉得自己是个疯子,可疯子的心里,始终记着一桩事,放不下的那件事,最重要的那件事。”
周南眉心微蹙,“报仇?”
“报仇……”谭文君低低的笑着,笑声悲凉至极,“是了,报仇!为太子和太子妃报仇,夺回原本属于太子的皇位,夺回太子的天下!”
周南就知道,只要一提起这个,他又得疯,又得说胡话,是以爷来找这疯子问话……怕是要白费心机了!
沈东湛似乎压根不在意谭文君的风言风语,只不急不缓的开口,“知道帝生双子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