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湛是和苏幕一道扑出来的,落地的那一瞬,沈东湛翻身垫在了自家媳妇下面,当了一回软褥子,护她周全。
苏幕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耳畔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但她知道,这声音并非源于自己,而是来自于身边之人。
“沈……沈东湛?”苏幕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尖,尖锐的痛感与鲜血的滋味,能让她快速清醒过来,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耳畔有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周遭乱做一团。
苏幕脑子里一片空白,入目所见唯有沈东湛。
她的夫君倒在血泊里,双目紧闭,唇角满是鲜血,仿佛连呼吸都暂停了一般,毫无动静可言……
“沈东湛?”苏幕翻个身,伏在沈东湛身侧,伸手去摸他的面颊。
沈东湛一动不动,已然给不了她任何回应。
“沈东湛?”苏幕慌了神,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天好似都塌了。
若是平素倒也罢了,但是伤在栾胜手里……她很清楚栾胜若是出手,会有多大的力道,她自己便承受过如此雷霆之力。
在她出现在阵内之前,沈东湛已经伤势严重,方才出来的时候,她还听到了他的一记闷哼,又为了护她而垫在底下……
伤上加伤!
“沈东湛?”苏幕红着眼,视线愈发模糊,“你别吓我,你应我一声,沈东湛!沈东湛!”
云开雾散,朗朗乾坤。
“出来了出来了!”周南惊呼。
李珝慌忙喊了声,“师父,成了!”
“成了!”羽仲原盘膝而坐,如今终是松了口气,当即吩咐李珝,“用水灭了香把,东西都放回匣子里。”
李珝颔首,“植吾,灭香!”
“是!”植吾行礼,手一挥,众锦衣卫旋即将手中的香束倒插入水中,彻底灭了香烟,继而将这些用剩下的香束,全部放回匣子里收好。
李珝冲过去的时候,周南已经率先冲了上去。
“爷?爷!”周南惊声疾呼。
可不管他与苏幕怎么呼唤,沈东湛依旧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王太医?太医,快,快去叫王太医!”周南面色发白,“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底下人回过神来,撒腿就跑。
“爷?”周南红了眼眶,却不敢触碰到底的沈东湛,不知他究竟伤在何处,生怕轻易挪动会造成二次伤害。
“沈东湛?”苏幕慌乱的扣着脉沈东湛的腕脉。
没有脉搏?
怎么会摸不到脉搏呢?
苏幕的指尖都在打颤,面色惨白到了极点,“为什么摸不到?为什么没有脉搏?为什么会这样?沈东湛?沈东湛……”
“我来!”羽仲忙道。
周南冷不丁抓起手中剑,瞧着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捂着血淋淋伤口的栾胜。
见着栾胜,众人如临大敌,当即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栾胜包围其中,生怕他再次逃脱,可又不敢轻易的靠近。
羽仲的眉睫陡然扬起,不得不说这沈东湛伤得太过严重,脉搏微弱得……几乎摸不到,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多半是因为苏幕太过紧张慌乱,所以才摸不到。
“还活着!”羽仲忙道,“担架!”
相比起杀栾胜,李珝更在意的是……救沈东湛!
“担架!”李珝忙道,“抬走!”
先抬下去救人,至于栾胜……
“这里交给我!”周南持剑。
一旁,侍卫军首领亦是提剑以待,与周南比肩而立。
“走!”李珝搀起苏幕。
苏幕醒过神来,转头看了李珝一眼,淡淡然的拂开了他的手,亦步亦趋的跟在担架之后,紧随沈东湛而去。
李珝略显无奈的皱了皱眉,你以为的恶,兴许不是真的恶,眼见的……未必是真。
“栾!胜!”周南咬牙切齿,怒目直视栾胜,若不是因为这厮,他家爷何至于伤得这么重?跟着沈东湛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自家爷这般模样。
侍卫军首领冷喝,“栾胜,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皇宫!”
倾尽全力,也得把人拿下!
栾胜冷冷的扫过眼前众人,“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