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侯爷这话,自然也是有道理的,但有时候道理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丞相挺直了脊背继续道,“既是圣谕已下,苏幕也接了这赦免的圣旨,就该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沈丘瞧着他,眼神里满是嘲讽之色。
“齐侯爷这般瞧着本相作甚?”丞相兀自打量,“本相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沈丘看傻子一般看着他,“本侯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丞相却还是没听明白,可见真的是年岁大了,有些话着实听不太懂了!”
“你!”丞相狠狠皱眉。
沈丘继续道,“本侯再说一遍,这一次,丞相好好听清楚,本侯的意思是,她受伤了,需要养伤,等伤势好转便会离开。她为什么会受伤,受了多重的伤,丞相可以去天牢,亲口问问栾胜。”
“齐侯爷说得很清楚,想来丞相也听清楚了。”李珝在边上不温不火的附和,“不知道诸位大人,是不是听清楚了呢?”
闻言,众臣赶紧俯首行礼,“下官等,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李珝冲着丞相咧嘴笑,“丞相放心,苏幕会走的,只是现在伤势所迫,走不了而已!”
文武百官这一回答,丞相自然也没了茬。
“谁能保证,苏幕不会倒戈?”丞相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
李珝笑了,“连丞相自己都不相信这话,又何必说出来?但凡苏幕有点心思,都该带着龙卫军,随着栾胜造反。栾胜若是成功,定然分苏幕半壁江山,岂非痛快?”
“人啊,不服老不行,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沈丘双手环胸,“本侯……也老了,再过些年就真的拿不动刀咯!但若来日,朝廷有用得着本侯的地方,我沈丘定还能披甲上阵,哪怕死在战场上,也得尽我这忠君护国之本分。”
谨守本分,臣子的本分。
这话,是说给满朝文武听的。
“龙卫军还在城外。”李珝道,“丞相是想再来一回吗?处置栾胜,处置元凶巨恶也就罢了,其他的闲杂人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音落,满朝文武皆附和,“靖亲王所言极是。”
“靖亲王所言……”丞相无奈的点点头,“极是!”
李珝转身冲着小皇帝行礼,“皇上,既然诸位大人都觉得,苏幕的事可以到此为止,那便到此为止吧!如今,应该想清楚,该如何处决栾胜?”
“没错,靖王兄所说的,正是朕心中所想。”小皇帝直指李珝,“你们都得听靖王兄的话,谁要是不听话,就是、就是……”
小皇帝卡词,讪讪的转头望着小太监。
小太监悄悄伸出手,做了个刀切的动作。
见状,小皇帝痴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一时间,场面一度尴尬,满堂默然。
文武百官皆俯首垂眸,无人抬头,但都很清楚皇帝在做什么,八成又是忘词了吧?
这种事,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谁要是不听话,就是抗旨不遵,罪该万死!”小皇帝终于想起来,自己该说什么。
说出这一句,他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还好,背出来了。
“臣等,不敢!”文武百官跪地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为自己捏了把冷汗,这赤金龙椅仿佛长了刺,让他有些坐不住,“要如何处置东厂的逆贼,交由丞相和靖亲王商议妥当便是,朕、朕没有异议。”
众人心头皆叹,这傀儡皇帝又蠢又笨又无能,真让人无奈!
“既是如此,臣提议,早些处决栾胜这祸害,以平天下人之怒。”丞相行礼。
皇帝忙道,“好!”
李珝眉心陡蹙,这孩子答应得也太快了些……
朝上一拍案,天牢里便有了动静。
大批的侍卫军直接冲进了天牢,齐刷刷的围住铁笼。
栾胜依旧靠坐在铁笼内,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就这么懒洋洋的睁着眼,瞧着缓缓靠近的侍卫军首领,“想干什么?”
“阉贼,你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