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了这地步,栾胜依旧不慌不忙,面上依旧没什么波澜,也没有半点挣扎或者想要反抗的迹象。
饶是连人带铁笼子被运出天牢,他亦是安静如常,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由着侍卫军为所欲为,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这让侍卫军首领倍感诧异,总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大人?”底下人有些心惊胆战,“此前敢靠近,必定会被他以内力震飞,可现在他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
连底下人都瞧出来了端倪,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这事不正常。”侍卫军首领转头吩咐底下人,“去找靖亲王说明原委,想必他自有定夺,若然真的有问题,也能及时做出处置,否则真的到了那一刻,怕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底下人行礼,转身就跑。
习武之人,都知道栾胜有多可怕。
奈何满朝的文官,只觉得栾胜是拔了牙的老虎,一个个的都不再将他放在眼里,毕竟废了手筋脚筋,便算是个废物废人。
用丞相与众文臣的话来说,一个废人,还能掀起什么大浪来?饶是解开笼子的锁扣,他也爬不出这笼子!
寻常囚车游街,都是木头车,可到了栾胜这里,重兵防守,铁笼子游街。
满殷都城的百姓乍见着此情此景,皆是恨得咬牙切齿,哪个不想冲上去,将栾胜千刀万剐,生生咬下他一块肉?
可即便到了这时候,即便满城百姓都怨恨至极,也没这个勇气,对栾胜做点什么,那阴测测的眼神,透着阴狠毒辣,饶是唇角在笑,亦是让人毛骨悚然。
哪怕今日阳光正盛,亦挡不住这汗毛直立的阴森之感。
臭鸡蛋、烂菜叶都拿在了手里,谁也没敢当这第一个人,往栾胜的囚车里砸,怕就怕到时候这厮不死,自己得死全家。
云朵身上披着大氅,站在街边望着游街示众的栾胜,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时此刻她已经将栾胜碎尸万段。
“公主?”玉竹满面担虑,“殿下走的时候就说过,不让您出门,您现在跑出来,回头让他知道了,怕是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何况,偷溜出来,连师父都没打招呼,师父那边怕也不好交代。
玉竹真真是……愁死了!
“公主,还是快些回去吧,仔细您的身子!”玉竹瞧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囚车,“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坏东西如今是跑不了了,若非隔着笼子,满城百姓非得活撕了他不可!”
云朵面色苍白的站在人群里,瞧着远去的囚车,想着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恨得咬牙切齿,“我不回去,我要亲眼看着他死!”
“公主?公主……”还不等玉竹反应过来,云朵已经疾追囚车而去。
一声叹息,玉竹也只能紧赶着追去。
铁笼子绕着殷都城一圈,最后停在了城门口位置。
当着殷都城所有百姓的面,铁笼子里的栾胜被人拖了出来,继而绑在了木架子上,立在城门下的空地上。
在这里,所有人都能亲眼见证,曾经不可一世,杀人不眨眼的东厂提督,是怎么被剥皮拆骨,死无全尸的……
“呸!”玉竹啐了一口,“真是该死!”
云朵眦目,直勾勾的盯着被绑在木架上,动弹不得的栾胜。
可渐渐的,她眼底的怒意被狐疑所取代。
“为什么呢?”云朵不解。
玉竹不解,“什么为什么?”
“之前爷说过,栾胜虽然手脚筋都断了,但内力犹存,根本不许人靠近他,为什么现在却任人宰割?”云朵转头望着玉竹,“你什么时候见过栾胜这般老实?”
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这还是东厂提督?
还是栾胜?
“公主的意思是,这栾胜……”玉竹连连摇头,“可是不对啊,宫里那么多人盯着,按理说他不可能有机会偷天换日。”
云朵咬着牙,“是不是偷天换日,去试试就知道了!”
“公主!”玉竹骇然,已是来不及拦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