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的高手对决,是生死相付。
朝廷上的高手对决,是无声无息。
望着丞相离去的背影,李珝双手叉腰,幽然叹口气。
“爷,是不是疲于应付?”植吾低声问,“您毕竟不是这朝堂中人。”
李珝无奈的苦笑,“以前不是,现在是了!以后,再也离不开此处,将是永永久久的,做一个朝廷中人。”
“爷喜欢自由,如今却困在这里……”植吾为自家爷伤感,可又没有别的法子,毕竟这事也是为了那么多条人命。
李珝瞧着这四四方方的天,“生来便是在这里,也算不得困住,只是回到了最初的位置,恢复了本来面目罢了!生在帝王家,这本就是无可避免之事,如今回到此处,还能解了东湛兄他们的难题,倒也极有价值。”
“靖亲王殿下。”顾西辞拾阶而上。
李珝插着腰,就这么瞧着眼前的少年郎,“你说你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不该好好歇着吗?这久病不愈,是不是因为思虑太多的缘故?”
“殿下说笑了,我这娘胎里带出来的旧疾,可不是歇一歇就能好得了的,不过……”顾西辞躬身行了大礼,“还是要多谢殿下。”
李珝别开头不去看他,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你这大礼行得,我这心里怵得慌,还是免礼吧,要不然又被你算计着,我这日夜难安,委实不踏实。”
闻言,顾西辞温和浅笑,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折扇,“殿下说笑了,顾某没有这样的本事。”
“你有没有本事,我这心里明白得很。”李珝回头看他,“顾西辞,你很好,但也很可怕,与你当朋友比当敌人,更为妥当,危险更小点!”
顾西辞报之一笑,“只要顾某活着,南都就绝对不会与靖亲王为敌。”
“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李珝深吸一口气,“似乎也没什么可说了,只送你一句话,莫与朝廷为敌,各自珍重!”
顾西辞躬身作揖,“多谢殿下。”
“对了,苏幕与煜城江家的谣言,那些消息……都是你放出去的吧?”李珝开口。
顾西辞敛眸,“殿下都猜到了,那便算是吧!不过,是不是谣言,殿下心知肚明,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拆穿的必要而已。”
李珝点点头,“苏幕死了,苏千户没了,东厂不复存在,追究那些陈年往事,着实没有任何必要,所以不会有人继续深究。”
“功成身退,我也该走了!”顾西辞道,“此番是来辞别的,也是特意来谢过靖亲王。”
李珝皱了皱眉,“有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你……”
“多谢靖亲王,救了在下的长姐,让她能与姐夫沈东湛,和和美美的度过余生,这等大恩大德,顾西辞无以为报,若有来世,当结草衔环,以谢再造之恩。”顾西辞俯首,“告辞!”
李珝眼角眉梢突突的跳,就这么愣愣的瞧着顾西辞转身的背影,一时间脑子有些嗡嗡的。
“爷?”植吾低唤,“长姐?”
李珝扶额,“一门子亲戚,真是厉害死了……”
“您有王妃呢!”植吾忙道。
李珝哼哼两声,“没错,我如今也是拖家带口的人,有什么可炫耀的,饶是今儿沈东湛站在我跟前,我也是这句话!”
“是是是!”植吾赶紧附和,心里却清楚,自家爷那尿性。
但凡你真心相对,他便可掏心挖肺,连命都可以舍出去,以前如此,以后应也会如此,死也不悔改。正是因为知道这性子,所以老主子临终前,才会叮嘱他走得越远越好……
回过神来,李珝又问,“东湛兄那边如何了?”
“还昏迷着呢!”植吾叹口气,“听王太医说,沈指挥使原就是硬撑着上去,这药劲儿一过,整个身子都垮了,如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齐侯爷和齐侯夫人寸步不离的守着!”
李珝面色凝重,“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