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内里总算有了动静,是苏幕打开了房门,伶仃赶紧起身。
“少主?”伶仃心下诧异。
苏幕含笑站在门口,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只是心情愉悦,唇角微微扬起,“师父,他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伶仃鼻酸得厉害,眼眶都有些湿润,“你们真是多磨多难,所幸一切都会好起来。”
苏幕微微侧开身子,“您进去看看他!”
“好,好!”伶仃疾步进门。
不远处,周南、年修、阿七,三个脑袋凑在廊柱后面,眼巴巴的望着这方向。
“师父进去了!”阿七说。
周南、年修异口同声,“没瞎!”
阿七:“……”
“爷终于醒了!”周南只觉得心酸。
年修何尝不是。
“我去拿药箱!”阿七撒腿就跑,怕万一跑不及,被这两厮当成出气筒,回头一顿收拾,那可就惨了。
毕竟,这二人心狠手辣,此前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瞧着阿七匆忙逃窜的背影,年修极是不屑的扯了扯唇角。
跑得倒快!
“去看看吧!”周南道,“有什么事,也能搭把手。”
年修点头,“沈指挥使刚苏醒,多半不利于行,还是得要人搀着才好。”
“走!”周南走在前面,年修紧随其后。
原先阴测测的屋子,因为二人的苏醒,瞬时变得热闹起来,竟也添了几分暖意。
“爷?”周南赶紧上前,瞧着躺在床榻上,确系睁开眼的沈东湛,那一瞬间的心情激动,竟是让他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周南才痴痴的笑了笑,笑得眼眶通红,“总算是醒了!”
“都好,都好!”年修直抹眼泪。
伶仃笑着调侃,“醒来便是好事,沈指挥使的伤原就好得七七八八,醒了便是万事大吉,后续好好调理,很快就能彻底痊愈。”
“如此,甚好!”苏幕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伶仃又道,“因着沈指挥使躺了太久,所以身子僵硬,没法使出力气,方才能从那边过来,实属不易,接下来得好好的练着,尽快让身子重新适应。”
“这事,交给我!”周南忙道。
年修赶紧也开腔,“还有我,我也能帮忙!”
“好!”伶仃道,“大家齐心协力,一定会好起来的。”
苏幕坐在床边,只管望着沈东湛笑。
沈东湛的掌心,轻轻贴在她的肚子上,亦是傻傻的盯着她笑。
一旁的众人,心领神会的退出了房间。
接下来的日子,愁云惨雾退散大半,至少在忘却苏幕中毒之事时,众人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沈东湛已经苏醒。
日常里,周南和年修搀着沈东湛走在长廊里。
而苏幕则坐在一旁的栏杆处,就这么笑盈盈的看着沈东湛,如同幼童学步一般,亦步亦趋的朝着前面挪动,一遍遍的走下来,脊背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打湿。
他每每走过一遍,行至她跟前时,总能得到她的爱的鼓励。
累了的时候,苏幕便靠在沈东湛身上,瞧着周南与年修满屋檐的乱跳,追着麻雀跑,阿七则站在院子里瞎指挥。
最后二人被阿七吵烦了,冷不丁拽着阿七便是一顿胖揍。
结果是,阿七掉头就找自家师父哭诉。
苏幕和沈东湛全当看客,由着这三人瞎闹腾,这山谷里也没旁人了,不闹腾如何打发时间?
“平素里都是一本正经,拼了命的为朝廷效命,如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闹一闹,又哭又笑的,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苏幕瞧着如今的年修,不似彼时的死气沉沉,整个人都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沈东湛拥着她,“如此,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潇洒恣意,没那么多顾虑,也不用担惊受怕,时刻忧虑着性命不保。原就是寻常人,若非身不由己,谁愿意背负这么多?”
“想想自己的前半生,一直在杀戮中度过……”苏幕抚着自己的肚子,冷不丁坐起身来,眉心狠狠皱起。
沈东湛心下骇然,“怎么了?怎么了?”
“他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