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莲妃还真的去找了李珝,如沈无疆所言,李珝并不想追究此事。
可莲妃在宫里肆意惯了,这一次连皇帝都不帮着她做主,免不得要拿乔,毕竟自己的祖父曾经是先帝的丞相,其后扶着李珝上位。
李珝的脸瞬时黑沉了下来,他此生最恨的,就是被人提及他的皇位。
这位置本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他一直如鲠在喉,现在被一个妃子反复提及,压在心头的怒火登时按捺不住。
二十大板下去,莲妃什么气焰都没了,连话都说不出来,直接被人抬回了自个宫里。
皇帝一声令下,禁足一月,不许任何人探视,谁敢违抗圣旨,杀无赦!
宫里的奴才都是跟着伺候了多年的,还是头一回,见着皇帝生这么大的气,以往就算再生气,都是从不动手,此番可见是气急了。
玉竹急急忙忙的往回赶,将莲妃挨打一事仔细说了说。
李懿瞪大眼睛,“真的动手了?父皇不是惯来冲着她吗?”
“天下终究是皇帝的天下。”沈无疆剥着核桃仁,头也不抬一下,“莲妃能肆意妄为,无外乎仗着两点,要么帝王恩宠,要么强大的母家。听你们这么说,皇帝其实并不怎么宠爱,只是碍于她母家罢了!”
李懿蹙眉。
“一个女人,天天在男人面前说什么母家扶持,大有威胁之意,你觉得男人能忍多久?”沈无疆问,“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当今圣上。”
云朵敛眸,“这话……你爹娘教的?”
“师父教的。”沈无疆将剥好的核桃仁,都放在小碟子上,不动声色的推到了李懿跟前。
李懿先是一愣,俄而赶紧瞧了母亲一眼,见着母亲没瞧见,赶紧悄悄昧下。
一旁的玉竹,心里窃笑。
这点小把戏,能瞒得过主子?
主子默许罢了!
“禁足一个月,也算是够她受的。”李懿美滋滋的吃着核桃仁,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这宫里到底还是见光了,不似往日里因死气沉沉,暗无天日。
沈无疆裹了裹后槽牙,“这就够了?未免太容易知足了点。”
“什么?”李懿没听明白。
云朵低低的咳嗽两声,玉竹赶紧递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朵低声问。
玉竹了悟,去门口守着,免得隔墙有耳。
“可见,皇后娘娘和公主被人欺负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是有自己的原因。”沈无疆起身,若有所思的瞧了二人一眼,“心慈手软者,莫入宫闱。”
这话,是舅舅说的。
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眼睛得毒,心思更得毒。
你所谓的情义,是别人折辱和杀你的刀,要护自己想护的人,就等让自己长满刺,仁慈没有锐刺,等于纵恶行凶。
“你说的……也对。”云朵点点头,眼神忽然暗淡了下来,“这些年,他虽然对我与懿儿还算不错,极尽尊贵,但若是有事,总归护不住我们娘两。我不想他为难,更不想站在群臣面前,遭受羞辱,所以处处退让,对于流言蜚语和那些肆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让她远嫁呢?
远嫁,就是一场豪赌。
或是单身入虎穴,或是众星拱月。
她输了,所以深陷虎穴难自救……
“爹说,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不可说,他走哪都带着我娘,恨不能栓在腰上。”沈无疆摇头,“娘最恨被人骗,所以爹从来不骗她,因为他知道我娘的性子,说一不二。若违誓言,我娘这辈子都不会再给他机会!”
苏幕那性子,若敢背叛,杀了你都是轻的。
可以爱你,也可以换了你……
这,是苏幕与云朵的区别。
两个刚硬的凑一起,坦诚的共度余生。
两个软弱的凑一起,便成了优柔寡断。
“真是羡慕。”云朵打心里的羡慕。
沈无疆瞧着外头的天色,漫不经心的摸着下巴,不知道哥哥在外头,是否知道他做的这些事呢?
若是知道……
耿少离:呵,算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