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过,夹着雨后的清新。
独孤哲的话随着风飘向远方,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风起心想问题的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独孤灵儿心想除了猪还有谁能问出这种问题?
双方都觉得有些尴尬,除了独孤哲。
他看了看独孤灵儿,又看了看风起,脸色难看至极。
风起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咳了两声,说道:“慕容长老尸骨未寒,太子不去看看?”
独孤哲这才想起来慕容成章的死多少和他有些关系,急忙向慕容家在冀州的府邸赶去,走出不过两步,又回过身来把独孤灵儿牵着走了。
路过风起的时候,独孤灵儿给他比了个鬼脸。
一如过往。
他静静地看着独孤灵儿,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
大有不同。
独孤灵儿看到他脸上的笑,怔了一下,然后匆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那袭红衣消失在街角。
风起耳边响起雪无痕的调笑声,“当初我就觉得你对这小丫头有这意思,恼羞成怒这么多年,终是忍不住了?”
风起丝毫不奇怪自己那本该虚无缥缈的师父会突然出现在此,但此次南下即便不遇到太子都算是龙潭虎穴,以师尊的爱才之心,想来必不会放心自己一个人。
但他不该传音的。
除非是从未发生的事,不然终归会大白天下。
自己身上明明有剑子令,即便相隔万里,师尊也可顷刻降临,何至于一直跟着?
“我明白你的疑惑,也大概知道你和独孤朝的小子在打什么算盘,不过我不是一直跟着你的。”雪无痕的声音罕见的有些严肃,“剑极密令,让无痕峰、千仞峰、逐月峰三峰峰主前往燕北,我顺道来看看你。”
三大峰主齐至燕北?
风起眼神微黯。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战争靠的便不是战略,阵法,士兵数量,军队素质。
真正的大战,只取决于哪方的强者更强。
所以魔主当年可以摧枯拉朽地推入神朝腹地,却又功亏一篑兵败千里。
所以妖族明明在神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斩之不尽,却偏偏在独孤飞云南下卧龙岛之后尽数销声匿迹,仅余渭水一地。
雪云宗的顶尖强者北上,证明蛮族此次袭关并非轻易可以解决的问题,至少光靠燕北军力不行。
遥遥万里,风起似乎已经看到燕北十八关上的伏尸和血河,那里有他的亲人和朋友,那里有他应该守护的百姓和土地。
他不明白雪无痕特意来此的用意。
别说现在只是战争的预热阶段,即便真的打了起来,蛮族三台军齐聚御风关下,蛮族大明公,明公和各大部落的祭祀已经布好阵法,数十万蛮族勇士磨刀霍霍即将攻城,他也回不了燕北。
所以雪无痕必不是特意来告知此事。
那是为何?
正思索间,有人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出现的极为突兀,因为风起分明看到刚刚那里没有人。
但风起却并没有升出任何不适之心,仿佛那个人就应该在那里。
来人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脸上平淡无波,他穿着一身很干净的剑袍,头顶银冠,上面很笔直地插了支小剑,将发冠定得一丝不苟。
以衣着来看,风起只能认出此人许是雪云宗弟子。
但以这种一尘不染的风格来看,来人应该是无痕宗弟子。
但雪云弟子里......有几人值得师父亲自带领,还特意来此地告知?
想来是各峰剑子。
来者只一人。
来者身上那似有若无的剑意。
想到这里,他毕恭毕敬抱拳鞠了一躬,“参见大师兄。”
来人微微侧开身子,没有受这一礼。
风起眨了眨眼睛,直起身来,“莫非是我认错了尊驾身份?”
来人说道:“我的确是牟林涵。”
风起说道:“那师兄为何不肯承我之礼?”
牟林涵说道:“你是剑子,无痕峰上除了师父以外没人有资格承你的礼。”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整个雪云宗,能承你之礼的人也不多。”
风起微怔。
他身旁传来雪无痕的窃笑声,雪无痕只留下一句“你们师兄弟好好熟络熟络,我先赶去北方了。”便不再言语,想来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人便不知到了何方。
风起沉默了会儿,问道:“师兄现在的境界?”
牟林涵说道:“会心上境。”
风起再次沉默,半晌,他继续问道:“敢问师兄年岁?”
牟林涵这次想了想,最后给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或许......二十一岁?”
风起心下微惊。
古之人修道天赋莫过于老皇主之右者,老皇主昔日十九岁达到会心上境,于夕朝之间观潮破境,自此创下史上最快引辉的记录。
能在二十一岁达到会心上境,牟林涵无疑也是天才,甚至于整个雪云宗也找不出几个胜得过他的同龄人。
如果禅宗那老和尚说的三大佛子是事实的话,或许有机会试一试。
“师弟,既然决定了要进入另一个世界,就别在以原来的眼光看待问题。”
风起这才想起风沙祭上,镇魔道子明诚一招便制服了三长老的事。
同在一片天空下呼吸,修道者的实力确实要比世俗强上很多,除去皇室,所谓的世家大族在修道者眼中不过是个笑话。
那么问题来了,在修道者的世界里,这种天才又有多少?繁星或是河沙?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师尊说了,以你的天赋,迟早独占鳌头。”
风起微怔,心想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似乎有点熟悉。
两心禅意,一点通?
“是的,听师尊说你也会一点通,所以我特意爬了趟嵩山,以求禅宗赐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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