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利安发现自己仍在圣彼得疯人院的附近,仍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态靠在绮莉的膝盖上。
城市的雪已经完全积起来了,如同有人在平地搭建了某种幼稚的堡垒,光线柔和且动人,大厅内的气氛仍旧宁静,好像从来没有过灾难的存在。
他瞪着眼盯着穹顶,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发觉自己回归了现实。随后想了一下,往身边更凑了一些,搂住绮莉的腰,小心翼翼地将脑袋地埋到那人的胸口,对方显然还醒着,身体抖了一下,但还是容忍了这样冒犯的行为。
他能听到这宝物的心跳声,有那么一刻非常的猛烈,随后归于平稳,还能闻到那股硝烟般的血腥气味,能让焦躁的灵魂一整个平静下来,不容置疑。
塞利安享受着人生中短暂的温存,又再产生那种侵略的怪异感觉,仿佛有某种异常的躁动,想靠得更近一些,能全面一些——他也不知道究竟到哪种地步才能满足,但就是觉得还不够。
绮莉穿着睡袍,隐约能看到身体裸露出来的部分细节——她干嘛还要穿衣服,他觉得这人完全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又想象了一下对方完全暴露的情景,心里觉得非常舒服,这样他就可以一览无遗了,想怎么欣赏就怎么欣赏,简直是存世仅有的特权。
但塞利安还是克制住了,他能意识到这念头非常,非常的没有逻辑,还很变态——反正不会被那人接受,所以想想就好了。
他这么思考着,拇指无意识地扣动绮莉手臂,还是觉得难以满足。
那件睡袍的款式偏于情趣——领子也太低了,塞利安故意用鼻尖蹭了蹭她的皮肤,还在上面闻了一会儿。
他能深刻体验到有种透倏骨髓的触感,如同电流,穿过全身的血脉,像是有什么额外的器官忽地升起。这感觉直达身体最深处,间接性地触动灵魂,它们都在躁动。
他发现绮莉的身体骤然绷紧了,心跳也变得不规律起来。
她几乎是尖叫着说道:“你他妈差不多得了!”
“我就是想再离你近一些。”塞利安小声地说,别提有多委屈了。
“那他妈……你都快舔到我的——”绮莉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大概是觉得用词不妥,“你还是睡一觉吧,刚刚就眯了那么几分钟。”
他这才隔开点距离,但还是不情愿地又蹭了两下,最终还是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停下来。
塞利安回想着前几分钟经历的一切——那空间的确是流速不同,也仿如梦境一般,他看到了那位“父亲”的面貌和名字,越发觉得担忧和对占有的难耐。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这欲望令人沉沦,有某些非常强烈的不满和在乎,无法形容太多,但是那种没有底线的霸道——起码正常人类不会那么的偏执,他现在真有点担心自己哪天会变成一头彻头彻尾的怪物,直接地把这珍爱的宝物咬碎吞了。
他这么担忧了一会儿,身体实在是太疲惫了,再次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了足足八个小时。
塞利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绮莉也睡着了,是种弯下腰抱着他的姿态,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立马精神了起来,还想再做点什么冒犯的事,但还是控制住了。
他不想打扰这难得的休息,那人这次受到的伤害太深了,子系统的损伤也很严重,虽然被重启过,但还是需要长时间的调整。
他静悄悄地起了床,把那人轻轻地放在一张软垫上。随后去浴室洗了把脸,又走到厨房,搜索着所有能用上的东西,准备好好做顿早饭。
这念头根深蒂固,就如同他渴望有个正常生活一样。
在清洗食材的时候,虫婴和玩偶也从影子里爬出,象征性地在客厅里转了好几圈,然后齐齐嚷嚷着“爸爸我们好饿啊”——他把这群小混蛋的嘴巴捂住,非常严肃地说妈妈正在睡觉,它们一副备受打击的难过模样,小声说着“你都不爱我们了”,然后又爬到天花板上扮演起标本。
塞利安挑了几块牛排作为补偿,没想到这举动又引出了几百只虫婴和玩偶,他不得已又利用巴里特的系统权限,完全复制了整个别墅储存的食物,这之后才去料理自己想象中的完美早餐。
他根据手头现有的材料做了些三明治和罗宋汤,还摊了几张鸡蛋饼,煮了锅青菜粥。
味道很不错,简直堪比阿卡姆城最昂贵的餐厅,比起地狱那位美食家也不知为过。
早饭刚做好没多久,绮莉就朦朦胧胧地醒来了,看样子睡得很不错。
不过身体的情况仍旧不好,其实他们都差不多,内里的检测程序都在拼了命地进行修复和补全——塞安觉得自己过一会儿就没事了,但绮莉可难说了,重启只会修补近期的伤势,以往刻在灵魂核心的旧伤难以复原。
她身上实在是有太多契约和限制了,不是那种能轻易填补的空洞。
这大约就是古文明存于现世的体现了,从遥远时代延续到现在唯一保存的烙印,无法彻底抹除。
塞利安想到在那黑暗之屋看到的一切,大概这就是她儿时的日常,但他一个字也没有提这些事,只朝对方微笑,说“你醒啦,我们可以吃饭了”——然后把热腾腾的餐点放到那人跟前。
他又煎了几个蛋,中途玩偶跳到身上,不满地说“爸爸真偏心”,所以又做了好几份。
一堆畸形生物和披着人皮的怪物们坐在客厅吃早餐,而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尽管已经天穹已经放阳了。
别墅的楼层很高,用餐区的布置也和客厅一下,拥有大片的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着外面。
天色仍旧阴沉,暴雪依旧,城市像是裹了上了一层灰白的皮囊,他们边吃边闲聊了几句,塞利安道:“这种鸡蛋饼源自亚洲的某个国家,人们喜欢这样方便快捷的食物,如果搭配里脊肉和烤肠的话会更加美味。”
绮莉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回道:“是挺不错的。”
“你的伤怎么样了?”他递了杯果汁过去,又轻声问道。
“差不多好了。”对方回答着说。
“当时肯定很难熬吧。”
“你不也是,跟个傻子一样。”
“我乐意嘛。”
重复着就是这种没营养但却非常温馨的的交谈,而雪花漫天飘洒。
场景是如此别样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