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过来!”
勇子见二叔到底,当即伸手拦住我们三人。
这反应我还快,我是看见二叔嘴角有血,才反应过来,而然人已被勇子接住。
他先是将人平躺放在地,伸手又略略涨开二叔的嘴巴。
一股古怪的杏仁味道从他口散出来。
婉君当即瞪目:“是氰化钾。”
“是氰化钾,不会有错。”勇子也同时说道。
在各类猛毒当,能迅速致人死亡,又不容易被人察觉的,氰化钾首当其冲。
像是砒霜一类,混入汤很容易被察觉。当年潘金莲能以砒霜毒杀武大郎,那是因为武大郎伤重无力反抗,这才被强灌毒药,并非没有发现。
让我惊的勇子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此毒是氰化钾。
婉君之所以能这么快的认出,是因为在警校有专门的毒药学必须进修,考试要考很多毒药的症状反应,氰化钾之类毒药的毒发反应,婉君肯定铭记于心。
我则是知道氰化钾的毒反应,可是我还真没见过氰化钾毒素的人,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判断出来。
倒是勇子,他为什么会知道。
“氰,氰化钾?那是什么?你二叔你没事吧?”
勇子摇摇头:“是一种快速毒药,二叔已经没救了。”
说没救都是轻的,我虽然对氰化钾不了解,但是死人我却见的不少。
看二叔在地浑身蜷缩,面色血红已退,摆明是已经断气,无力回天。
“啥?!你咋知道他是那什么钾了?”三叔震惊不已。
倒是勇子捡起旁边摔碎在地的汤碗:“药是下在碗里的,还是汤里的?”
此言一出,反应最大的是婉君。
我们几个人虽然同桌吃饭,可是喝汤的确只有婉君和二叔两个人。
此时二叔暴毙,婉君立时脸色煞白,撩门帘而出,在外面催吐。
其实这样做已经没有意义了,用氰化钾杀人,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如果婉君已经喝进去毒药,那她肯定已经发作,变的和二叔一模一样了。
“三叔,你忘了我是学医的?氰化钾在我们实验楼里有......你说今天谁帮着婶子做饭来着?”
“我......你二叔......”
勇子的三叔脑子此时已乱,支支吾吾,根本没把勇子的话听进耳朵里。
“大叔!你震惊些!”
若婉君还在屋里,我肯定已经冲去厨房了。
可现在婉君在外面,我便不能轻易离开房间,因为眼前的两人表现虽然完全不同,却都有杀人的可能。
死者二叔坐在勇子和三叔间,若说是有谁能直接下药在他汤里,也只有这两人了。
氰化钾不宜政法,涂在筷子或者碗可以保留很长时间,但这样直接投毒的杀人方式可以排除。
如果是在筷子,二叔用筷子夹过的几样菜也都等于含了毒素,我们这几个同桌吃饭的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碗最一开始是叠在一块的,我和婉君进屋时,三叔才将碗一个个的摆放开,随后才盛入粥汤。
如果药是在碗,凶手又是怎么确定二叔会用到投毒的碗?
勇子起身一把抓在三叔肩头:“帮婶子做饭的是谁?”
“,是隔壁李叔啊?”
“去厨房!”勇子和我擦肩而过,撩开门帘便冒雨往厨房跑去。
三叔紧随其后,我也不敢落下。
然而来到厨房,勇子却呆立在厨房门口。
“啊!”三叔前一步入内,当即惨叫一声。
跟在他们两人身后的我,则是最后一个进入房间,然而所见景象,却是个略胖的男人倒在血泊里,胸口正插着一把钢刃尖刀,从尸体双目瞳孔无神的姿态看,已经断气有了些时间。
婉君珊珊而来,擦着嘴角见我们三人都聚在厨房门口,不由发问。
“怎么了?”
用不着我回答,她透过我的肩头看见厨房里面的尸体,已经知道我们三人为什么呆住。
勇子猛吸一口气,这是在壮胆,三两步入内到尸体旁。
见他显示查看尸体瞳孔,随之掀开衣袖查看尸斑,动作干练异常。
他说自己是学医的,可我看他却并非学的是一般医科,很有可能学的是法医。
“死了不到三十分钟,一刀逼命,正心脏位置,没什么打斗痕迹,应该是被人从背后偷袭,绕刺在心口的。”
三言两语说明尸体情况,更是肯定了我的猜测。
婉君低声问我:“他是做什么的?看起来好像和我是同行。”
一旁三叔终于从震惊缓过神,愕道:“你婶子人呢?”
这么短的时间里,殒了两条人命,此时婶子不见踪影,在场的人皆感不安。
耳听身后......
“你们不吃饭,都站雨里看啥呢?”
回头看去,卧房的位置,一名年女人正开窗冲外看着我们。
这应该是勇子的婶婶了,没想到她人竟然在屋里,不在厨房。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侥幸逃过一劫也说不定。
我和婉君才刚到刘家庄,厄运好像是追随着我一样,也来到了柳家庄里。
我隐隐不安,眼前这两起凶杀案绝非表面这么简单。
但是问题出在哪里,我一时半会又说不来,只能拍拍婉君的手,让她和我一起装聋作哑。
若不是我提醒,想必婉君已经拿出证件,又用装警察的那一套。
此时只有旁观者,才能看得清事情面貌,所以不能在此时介入此事。
“我......我们先告辞了!”我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拉着婉君便冒雨往外,回到车。
忍了半天,婉君这才问出口:“你怎么回事?之前碰见这种案子,不是都会先接下来吗?怎么这次反倒逃跑了。”
“这不叫逃跑,这叫欲擒故纵。”
我将车座椅背放下,趟着伸了伸懒腰,顺手掏出手机扔给婉君。
“你报警吧。”
“你真是怪。”婉君搞不懂我,拨号后按下通话键,然而却听一阵忙音,这才注意到手机屏幕竟然没有信号。
“这么大的雨,刘家庄的通讯基站应该是被渗坏了。而且算你报了警,警察也不会过来。”
“为什......我明白了!”
婉君恍然大悟,回头看向我们开车来时的路。
从省城到刘家庄,只有河那一道桥梁可过。而在我们经过那段桥后,桥已经完全坍塌,算能够用材料临时搭建过河桥梁,也绝不可能是在这么大的雨。
所以在这个时候,警方的力量是依仗不的。
婉君再道:“那我们不更应该先把现场保护下来吗?”
正常情况下,的确应该像婉君说的。
可今天我却觉得保护现场,反倒会成为一个愚蠢的举动。
我心略略焦躁,脸还是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手指扣着鼻孔。
“虽然我只是看了尸体一眼,但我还是注意到了一点。”
“注意到什么?”
我口气略显应付,耳朵却要仔细听婉君接下来说的话。
“致命伤啊,你没发现致命伤的位置,是正正的心口吗?”
“注意到了,那又什么的?”
“我觉得很蹊跷。大多数人都认为人的心脏偏向左胸,所以很多伤人案都是案犯持刀刺向被害人的左胸,以为可以一击毙命。其实心脏只是左心房往左边歪了一些而已。”
人的心脏在左,这几乎是常识。但只要看过人体模型,会发现心脏的实际位置是在胸口正略略偏左,绝不是完全在左边。
之所以人们会以为心脏在左胸,是因为心脏跳动最厉害的左心房稍稍偏侧左边,如果贴在左胸倾听,便可以听到左心房挤压的声音,右胸口则微弱很多。
总而言之,想要一刀刺入心脏,最准确的位置并不是左胸,而是正胸口,此处还有个别称叫正心口。
“那又怎么样?人在行刺的时候,下意识的总会将刀往胸口正间的位置刺,冒碰刺到心脏,也不怪。”
“不,你仔细想想凶手杀人的站位。他是在死者背后持刀,绕过手臂反手刺入死者前胸的。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防止血液溅到自己的衣服。可凶手要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从死者身后还一刀精准刺入心口?”
婉君的疑惑,其实也是我的疑惑。
正因为如此,这名凶手要么是杀人惯犯,要么是有相当的医学知识和冷静的头脑。在院内的几人,最有嫌疑的是那个被称作勇子的男生。
若凶手是他,二叔的死却又有说不通的地方。在二叔到底后,他的确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可是我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绝非演技,而是真的吃惊。
会有那种表情,只有一种可能。那是杀掉二叔的人,并非是他,而是另有他人。
难道一顿饭的时间里,发生的两起凶杀案,会有两个不同的凶手?
和轻声对婉君道:“如果我想的没错,那这一家人在雨停之前,是不会走出院子的。还是像我一样休息休息。兴许要不了多久,我们会有意外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