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隐约听到外边有人走动的声音,云舒微微抬头,从窗户的缝隙中,可以看出天色已经微亮了,于是在脸上抹了一把,就赶紧下床。推开房门,果然是那老头和老妇人已经起床在院子里洗漱了。
云舒走过去喊了一声:“大叔,大娘,早!”
“哎哟,姑娘,你已经起来了啊,昨夜睡的可好,怎么不多睡会?是不是睡不惯我们这样的床!”老妇人见云舒过来,放下洗脸的巾帕,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道。
云舒摇了摇头,道:“怎么会,我睡得很好,从没睡的这么安稳过,谢谢你们,天亮了,我得走了!”
“这,姑娘,现在这么早,你要去哪里?”老妇人急忙问道。
云舒想了想说道:“我想出城,离开这里。”
老妇人转头看了老头子一眼,老头子也放下洗漱的用具,对云舒说道:“这么早,恐怕城门都没有开,要不等吃了早饭再走吧!”
云舒就怕公主府得知她逃走的消息,会马上派人追出来,只能想办法尽快离开京城,可一听老头说这么早城门还没开,又犯了难,这可如何是好?
老头见云舒皱眉,以为她不相信,继续说道:“姑娘,老头子我不会骗你的,城门开的话,恐怕还要一个时辰,你看这天色都还没全亮呢!”
老妇人也接话道:“是啊,姑娘,你一心要出城的话,我们也不拦你,只是这会确实没开城门,老婆子我已经做好了早饭,你先洗漱一下。用了早饭再走吧!我和老头要去前头忙活了,姑娘早饭就在厨房,你自己去拿就成!”
云舒点了点头,实在无法,见老头子和老妇人往前头的烧饼铺子去忙活了,便朝一边的厨房走去。早餐很简单,就一碗粥,就着一些咸菜下饭,但云舒确实有些饿了,竟把一碗粥都喝了个干净。吃饱以后。发现天色已经亮了,走出院子,前面的烧饼铺子和后面的院子就隔了一道门帘。云舒悄悄靠近那道布帘,掀起一角往里看了看,发现老妇人和老头都在忙着做烧饼,一个揉面,一个在炉灶内烧红了炭火。忙得不亦乐乎。
云舒看了一会,发现这会子竟没什么人,便掀起布帘走了进去,轻声问道:“大娘,大叔,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老妇人回头见是云舒。忙道:“姑娘吃好早饭了?我们穷人家,早饭都是很简单的,希望姑娘不要介意才好!”
“嗯。吃好了,我怎么会闲大娘做的早饭,只是我跑出来匆忙,也没带什么银钱,就这点东西还值几个钱。大娘拿着换点银子花花吧!”云舒说着拔下头发上的簪子,递了过去。
老妇人赶紧用手推了回来。又发现自己手上全是面粉,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道:“姑娘,使不得,我们怎么能要你的银子,你一个姑娘家,这要是出了城,又该往哪里去呢?身边总该有些银子才成。”
老头子也听到了妇人的话,沉吟了一下道:“姑娘,我们家也没什么多余的银钱,但这点银子你拿着路上使,要不你说个地方,出了城要去何处,老头子我送你过去!”
“这怎么行,你们就做点小本买卖,我怎么好白吃白拿的,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你们的恩情,我来日必来报答!”云舒说着看了看街道上,已经有行人开始走动,“大娘,大叔,现在城门差不多快开了吧,我去那边等等就成,谢谢你们救了我一命,受小女子一拜!”
见云舒要跪,老两口赶紧扶住她,不让她跪下去。老妇人道:“使不得,使不得,姑娘,快起来,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如此苦命,这些银子你拿着,路上总有用的到的地方。”
看着硬塞过来的银两,虽然不多,但却是老两口的一片心意,云舒心想着,等自己哪天有能力再回来了,一定会双倍还给他们银子。于是也不在扭捏,确实自己路上缺少的就是银子。
“大娘,大叔,谢谢你们了,那我走了!”
“嗯,姑娘路上小心,保重!”
云舒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可惜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马蹄声,云舒回头一看,心中大吃一惊,看来公主府已经得知她逃跑的消息了。那边追过来的人,正是看守她院子的几个护院。云舒虽然心中惊慌不已,但知道这时候一定要镇定,想来那些人也是朝着城门口方向去的,于是赶紧往旁边的的墙角一躲,快步闪身进了烧饼铺子。
老头子和老妇人见云舒去而复返,都有些奇怪,老妇人道:“姑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云舒竖起一只手指,“嘘”了一声,身子跟着就往一边的台子下边钻。这时老妇人和老头子显然也看到了街面上骑马跑过去的一队人马,猜到肯定是找这姑娘的人,于是也不再做声,等那队人马跑过去了之后,老头子才轻声叫道:“姑娘,他们过去了,并未发现你,你可以出来了!”
云舒掀起台子的破旧布帘,从下边钻了出来,抬头一看,确实已经过去了,但是想必城门口那边他们肯定会排查的了,自己肯定出不去了,怎么办呢?顿时急着团团转。
老妇人见云舒愁眉不展的样子,问道:“姑娘,刚才那些人是来寻你的吗?”
云舒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忧心不已,想了想说道:“大叔,大娘,我恐怕这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撤离城门口,肯定是去追我的,这里可有什么其他的路能出城的?”
“这出城的路就只有这一条啊!我去看看那些人是不是还在诚门口!”老头子说完,放下手中的活,急忙走了出去。
老妇人既担心老头子,又怕云舒见了,更加心情烦闷,只得安慰道:“姑娘,没事的。让你大叔先过去看看,他们不认识我们,不会有事的,如果还在城门口,就等他们走了,你再过去!”
云舒摇了摇头道:“没用的,他们肯定和守城门的官兵说好了,我如果一出现,肯定会马上把我抓起来的。”
老妇人气愤地说道:“你一没偷,二没抢。是他们太过分了,真是太没天理了!”
云舒拉住老妇人的手,说道:“大娘。你们这么帮我,我感激不尽,但我不能连累你们,若是让他们知道,你们收留了我。肯定会惹来麻烦的,我还是另外想办法找出去的路吧!”
正说着,出去探消息的老头几步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姑娘,你说的没错,他们有一批人出城了。有几个还守在门口,但听他们在说,认为你可能还没有出城。打算在城里搜查,看来是不抓到你,誓不罢休啊!”
“如今可怎么办好,老头子,你赶紧想想办法!”老妇人急道。
老头子拿起腰间挂着的烟杆敲了敲。点燃后吸了一口道:“我这不是正在想着么!”
又吸了一口烟后,老头站了起来。说道:“姑娘,你先进后院去,我去找我儿子商量一下这个事情,看他有没有办法送你出城。”
云舒皱眉道:“难道他有办法?我麻烦你们已经够多了,怎么好在麻烦别人。”
“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去就回,老婆子,你先带她进去躲躲,我马上回来!”
“唉,好嘞!你早去早回!”
见老头子身影消失在门口,老妇人拉起云舒的手说道:“姑娘,我们先进去躲躲!”说完拉着云舒进了后院,可惜后院除了两间屋子就一个厨房和茅厕,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的。老妇人想了想,拉着云舒进了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一番,找出一套有些暗紫色的花布衫,对云舒说道:“姑娘,你若不嫌弃,就换上这套衣裳,老婆子我再给姑娘打扮一番,或许能躲过他们的耳目,虽然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从邻里那边听到看到的可不少,搞不好,他们在城门口堵不到你的人,还会到附近来搜人,被发现就惨了!”
云舒不知道这老妇人想到了什么主意,但应该不会害自己,于是赶紧换上了那身衣服,又在老妇人的巧手下,把头发盘成了夫人的发髻,老妇人又拿出一条粗布头巾绑在云舒的头上。云舒透过模糊的铜镜,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人。
老妇人对云舒打量了一番,又从厨房找来一根细细的碳条,当做眉笔,将云舒的眉毛画粗,又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盒有些泛黄的脂粉,涂在云舒脸上,一下子云舒的样子仿佛老了十岁,看上去就是个穷苦人家的小媳妇,略带着有些体弱多病的病态。
老妇人点点头,道:“这样差不多了,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云舒也觉得这话没错,于是点了点头道:“大娘,没想到你的手居然这么巧,我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这时听到前院有脚步声进来,她们同时一惊,老妇人朝外一看,是老头子和她儿子回来了,松了口气,回头说道:“姑娘,没事,是老头子他们回来了!”
说完,就见老头子一脚跨进门槛,身后跟着个个子不是很高,但长得还算壮实的男子,他们同时看到做妇人打扮的云舒,都是微微一愣,老头子问道:“这是?”
“爹,你不是说是个姑娘家吗?怎么是个妇人?”那男子疑惑的问道。
老妇人笑道:“看你们爷俩,也眼拙了吧,这是我刚给她打扮的,你们看,怎么样,是不是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老头子点了点头,那男子却嘀咕了一句,“我本来就不知道她长啥样!”